春桃走在前头。
    何氏跟在后头。
    不见姜蕴尘的身影。
    当何氏看到端坐着的姜幼安时，她的眼泪蓦地就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小六……”
    姜幼安无动于衷，看何氏的眼神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有什么话就直说。”
    何氏一身素色衣衫，本来保养得宜的那张脸，也在这两年苍老了不少，从姜幼安的角度看去，甚至可以看到她发鬓的银丝。
    她双手拢在袖子里，眼泪不断滑落，“是娘错了……”
    “要是你来找我，只为了说些的话，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姜幼安冷声道。
    何氏摇头，“我知道，不管娘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小六啊，娘还是想说一句，是娘对不起你，这些年，娘做错了，当初你刚出生，身子骨弱，你爹把你送去徐州你三叔身边抚养，娘也是想你能活下来，后来你祖母见你祖父对你三叔这个义子如亲生儿子般好，便怀疑你三叔是你祖父在外面的私生子，娘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在意，家宅中，兄弟间，那些矛盾的源头不就是为了家产吗？”
    “八岁那年，你回到家里，娘见你口口声声都是三叔一家人，又与那家人走的那般近，心中甚是不喜。你和妙妙都是娘生的，娘也想过对你好点，可你八岁前都不在娘的身边 ，没有养在身边自是不比养在身边的孩子亲近……待你做了父母，你自然就会明白……”
    姜幼安听了何氏的话后，却是笑了。
    “姜夫人，在你的心里，利益始终大过孩子。而在我的心里，孩子就是我的一切。”
    听到姜幼安的话，何氏哭的更厉害了。
    她哽咽道：“小六，娘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何氏揪住自己的心口，泪水打湿了衣襟，“娘想过，要是当初娘多关心你一些，对你们姐妹公平点，咱们姜家也不会分崩离析，落入现在这番境地。”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是啊，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必须要为自己犯过的错承担责任。我错的离谱，以至于妙妙她现在变成了一个魔鬼……”
    “她杀死了你祖母，亲手杀了她！”
    姜幼安没有太诧异。
    “她让我，到处散播你不孝的消息，我是她娘，我若违背她的意愿，她便要将我害死姜浩的事情抖出来。”
    何氏没有看姜幼安。
    姜幼安盯着何氏看，眼神凌厉。
    “姜浩？”
    “你父亲和红姨娘生的儿子，他半岁的时候生病了，我为了给红姨娘一个教训，便偷偷地把大夫配的药里的一味药给拿走了，以至于姜浩的病情加重……我是气红姨娘在我和你父亲中间挑拨离间，而你祖母又被她哄得团团转，可是我没想过让那孩子死……我……”
    何氏软倒在地上，手握成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得不能自拔。
    “我这一辈子，生了七个孩子，本该到老了，颐养天年，子孙满堂，可是……都被我亲手给毁了。”
    姜幼安拧着眉头，“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小六，我不求你能原谅娘……按照耀国的律法，娘知瞒不报，也是要进大牢的，娘不指望这辈子能从牢里出来，娘只求……只求你帮娘和你那几个哥哥说一声……每年抽个空来牢里看望娘一眼，一次也行，实在不行，哪怕一眼都可以……”
    外面天色逐渐亮了。
    院子外的姜蕴尘，抬头看向苍穹。
    姜家。
    姜妙妙洗漱后，便去找何氏。
    那老东西都已经下葬了。
    可她让何氏做的事情，她还没做！
    粗鲁的推开房门，却不见何氏的身影。
    平日里看不到姜父的身影，她也早已习惯了。
    老东西下葬后，姜父就跑去喝酒了。
    只是，大清早的，何氏去哪儿了？
    姜妙妙心里烦躁，砰地一声带上房门。
    她去外面买早饭。
    大街上很热闹。
    行人很多。
    她平日去的那家馄饨店人倒不是很多，姜妙妙就坐在店里用饭。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临王回京了！”
    “临王回京了！”
    姜妙妙一顿。
    临王……
    提到临王，姜妙妙就想到姜幼安那个贱人。
    若不是她，她现在早已是耀国的皇后了。
    耀国的大军回京了！
    街上的百姓都自发自的站到两旁。
    欢呼声不绝于耳。
    之前应国亡国的消息传来，就让他们这些百姓很高兴了，前几天古灵国投降的消息也传回来后，他们就期盼着他们耀国的这些勇士回京！
    浩浩荡荡的大军回京了！
    姜妙妙站在街旁，看到为首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俊美男子时，她的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嫉妒和憎恨。
    凭什么。
    姜幼安过的比她好？
    姜妙妙攥紧拳头，正想离去时，却看到墨扶白的后方。
    “三哥？！”
    在墨扶白的后方，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两名男子当中，其中一人是姜颜。
    五官明艳的姜颜，晒黑了不少。
    往日的姜颜是冲动，意气用事的，给人一种毛毛躁躁的感觉，可如今的姜颜，却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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