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个哥哥扛铁锹埋坑去了,你呀,今晚别住家里,你大哥担心老村长他们害你,走,跟婶子住,那什么尧里,你也来。”
风红缨将小毛系到院中,边系边问赵婶。
“婶,老村长同意埋坑了?”
五柱子被木仓毙后,村里赫然分成了两股‘势力’。
以风家为首的主张一把火将沙坑给烧了,老村长等‘腐朽’派坚决不同意,认为那是老祖宗留存的遗迹,烧了会触犯天神。
为此两方展来漫长的拉锯战,在这期间,两股势力时不时闹得面红耳赤,私底下两方人马斗殴是常有的事。
反正已经进行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赵婶降低音量:“没,那老头精怪的很,天天晚上派人看着沙坑,咱们下不去手,这不今天下雪了嘛,你哥赶紧抄起家伙带着人去了。”
风红缨嘴角抽抽。
一门心思想要烧掉沙坑的哪里是他大哥,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刚从首都回来的五哥风延吉。
热娜是他心口的伤,这辈子难以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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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晚饭时,小尧里兴冲冲地跑进屋。
“红缨姐,着火了,北边着火了——”
风红缨赶忙放下筷子,出门一看,好家伙,天边火光四溢,隔老远都能感觉到滚滚热浪。
“走,去看看。”
一大一小飞奔出院,将赵婶的呼喊声抛之脑后。
天上雪下个不停,不多时就将路面的脚印覆盖掉。
看来老村长等人还没赶过来。
“红缨姐,那边有人来了!”小尧里下意识抓紧风红缨的手。
来人应该是老村长他们。
脚步急促,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小尧里吓得捂脸:“红缨姐……他们待会要和大哥哥打起来吗?”
风红缨冷笑:“一帮老封建!打起来也不怕闪了骨头!”
“尧里,快帮我捡石头去。”风红缨冷静吩咐,“拇指大的就行,越多越好。”
敢弄她大哥?她先弄死这群人!
尧里:“哎!”
小家伙手脚麻利,眨眼功夫就捡了一小堆石子。
风红缨将头绳扯下来,手指翻飞,搓成棉线的两根长头绳瞬间分出好几股。
打好结,风红缨将几股细绳拉直系在树墩上,然后两人躲到树后。
刚躲好,老村长就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过来了。
“哎哟——”
走在前边的老村长啊的一声痛呼,整个身子宛若离弦的弓箭嗖得往前飞去。
“哎哟,我的老腰,啥东西绊我脚?”老村长插着老腰慢吞吞站起来,口水喷的到处都是。
旁边有人去扶,风红缨抓起石子照着男人的膝盖一射。
男人膝盖猛然一弯,身子迅速往一边倒,好巧不巧压在还没爬起来的老村长身上。
老村长渗人的惨叫声在林中遽然响起,后边的人吓得脸色惨白,忙扔下家伙上前查看情况。
风红缨瞄准几人的膝盖,手中的石头就跟机关木仓一般,突突突横扫千军。
刚还耀武扬威的一群人此刻像叠罗汉一样栽倒在了一块。
望着这些人痛苦的模样,小尧里欢喜地拍起手掌。
“嘘。”
小尧里不拍了,眨着漂亮的眸子在暗中默默看着。
等他们一站起来,风红缨立马开始新一轮‘射击’。
一连三次摔倒后,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风红缨赶紧将头绳结解开。
石子太小,掉进雪里压根寻不到,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这是啥?”有人捞起地上湿淋淋的红头绳。
磕掉门牙说话漏风的老村长眯着眼看过来,这一看不得了。
“这、这不是女人用的红头绳吗?”
一想到导致他们在这接二连三摔跤的是几根红头绳,封建而又迷信的一帮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须臾,刚还斗志昂扬要来找风家人拼杀的老村长等人惊得吱哇乱叫,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
风红缨开心一笑,伸手和小尧里击掌庆祝。
沙坑周围的火越烧越旺,连空中飘洒的雪花都拦不住火苗舔拭的速度。
荆棘在大火中烧得滋啦作响,好似女人的尖叫,一起烧光的还有沙坑上空那颗散发奇异香味的淫树。
望着不远处的滔天大火,风红缨合掌祈祷起来。
小尧里跟着学,眺望着大火,小尧里在心里默默的和风红缨说了声谢谢。
姐姐的仇,终于报干净了。
很多年后,小尧里褪去了稚嫩。
华视青年记者颁奖典礼上,当只有在国家电视台才能看到的记者前辈笑吟吟得问他如此优秀为何最终选择留在西北边陲当一名普通的本台记者时,他是这样说的。
“……我的恩师她在那,她的大好年华都在沙漠上,我从小跟着她,她往哪走,我就跟着往哪走,有她在,我永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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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坑整整烧了一夜,将曾经的荒唐烧的一干二净。
为了和借种恶习彻底划分界限,风延荣找到县委,拿出村民们按得手印,要求分村。
老村长死活不愿意,珈八村唯二的两个大学生都出自风家,风家一旦分出去,那珈八村还有什么东西拿的出手?
然而风家兄弟们坚决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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