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红缨眉头死皱,这是要把她运到哪?
“我知道咱们要去哪。”角落处的矮个男人捂着伤口挣扎着站起来。
风红缨:“你知道?”
男人指着脸上的伤:“我偷听到他们说话,说要连夜将我俩送到外国一座小岛淘金子,我一听要去国外,那还了得,我说我不去,然后就被那帮人打了一顿。”
“外国?”风红缨一时间呼吸骤停。
她给的是假名字,上船前没有经过边防检查,那么,此行就是偷渡!
矮个男人不知道啥叫偷渡,他只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国外。
前段时间报纸上还说呢,说外国一个淘金客为了争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子,愣是用铁耙当场铲死了几十个人。
最后那个一口气杀了几十个人的淘金客却没拿到金子。
因为所有的金子都要上交给背后的大老板。
一想到被杀死,矮个男人慌得爬到门边,用力捶打船门。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风红缨大脑空白了几秒。
阖眼冷静了下,再睁眼时,风红缨从肥大的脏裤子里掏了掏。
掏出一个轻便照相机。
凤凰牌,一百零八块钱,《春芽》报社最贵的照相机。
上火车时,淮子洲硬要塞给她。
“谁暗访端着大摄影机?用这个吧,这个方便你踹口袋里藏着。”
打开照相机,借着小窗口射进来的朦胧光线,风红缨照着船舱内几处地方按下快门。
上面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举着照相机,风红缨对着矮个男人的肿脸拍了一张。
男人瞳孔骤然放大。
“嘘。”
风红缨比了个手势,沉着吩咐:“别停,你接着喊。”
他们这时候应该惶恐无比,太安静很可疑。
矮个男人照做,果然,外头守着的人放下心来。
矮个男人扯开嗓子喊,一声比一声凄惨,他是真的担心受怕。
他没啥文化,但他认识相机。
这时候拿着相机到处拍会是什么人?除了记者还能有谁?!
男人后怕地咽了下口水。
传得沸沸扬扬的那篇报道据说就是一个暗访记者写的,那记者下场老惨了,即便侥幸带着照片逃出来了又如何。
淘金客的事报道还没三天,那个记者就被人先奸后杀,然后尸体砍成肉沫扔到海里喂了鱼。
“外边的人已经走了。”
风红缨将相机放进防尘袋锁好,问男人:“会游泳吗?”
男人呆了呆:“会,会。”
见风红缨在那捣鼓锁,男人眼中冒出光,结结巴巴地说:“同、同志,你有法子出去?”
“当然。”
她是这个世界的任务者,她不会轻轻松松死掉。
她已经经历了两个小世界,以她对抠门系统的了解,真到了危急关头,系统肯定会想办法救她。
不过在这之前,她想自己试试。
矮个男人顿时生出希望,目光灼灼地睨着风红缨。
眼前的人个头看着和他差不多大,身体里的力量却宛若无穷尽。
这时,一道强光从天而降,沐浴在风红缨身上。
矮个男人看呆了眼,逆光的风红缨就像天神一般朝他伸出了手。
“傻楞着干哈?!”
风红缨低骂了句:“不想走?”
男人倏而回神,看到破开的船门,当即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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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第一世后,风舰长风红缨敢说整个船上没人能比她更了解船舶。
开个船锁简直易如反掌。
外头眼光刺眼,正值吃饭的时间。
风红缨熟稔地奔走在船上,带着男人避开哨口。
男人此刻脑子一片迷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风红缨是暗访记者,他还以为风红缨和‘大善人’刘老板是一伙的呢?
这船真的不是她的家?
逃得未免太顺利。
直到跟着风红缨成功游上岸后,男人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回肚子。
那艘船渐行渐远,目测还没发现他们两人逃走了。
检查了下密封袋,相机没进水。
拿出相机对着港口方向拍了张,见男人捂住嘴指着她,风红缨这才意识到脸上黑不溜秋的印记没了,现在是一张女性面孔。
男人惊到失声。
救他出来的天神竟然是女人!!
“待会别跟着我。”
风红缨懒得解释自己的身份,挤干裤子上的海水,淡淡道:“怕死就赶紧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在外别轻信他人。”
男人心有余悸地点头。
“你要去哪?”
风红缨:“你别管。”
男人:“……”
矮个男人迟迟不肯离开,风红缨歪头:“你想谢我对吧?”
男人:“对对对,我叫虎子,还不知道记者同志你叫啥呢?”
风红缨没答,而是认真的端详起面前这个矮个男人。
“虎子,我能信得过你吗?”
虎子拍起胸脯,掷地有声道:“咋信不过?我敢对着月亮花发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叫我做啥我做啥!”
熟悉的月亮花。
风红缨挑眉:“你老家在戈壁滩上?”
虎子嘿了声,眼睛圆睁:“难道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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