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编辑果然乐了,阴阳怪气地说:“郑主编,既然人家不愿意来,那就算了呗,总不至于还要咱们去求她吧?”
风红缨嘴角笑容微滞。
郑月华快速看完了笔记本,站起身将笔记本塞到风红缨手中。
“人各有志,咱们后会有期。”
“好。”
郑月华惯常摆着一张生气脸,在外人看来,郑月华说这番话肯定是在气风红缨不识好歹。
刚才对风红缨流露出羡慕的乌云雅此刻小嘴翘得老高,路过风红缨身边时,不忘幸灾乐祸地的打趣风红缨脑子有问题。
不一会儿,办公室就只剩风红缨和淮子洲。
“你真不愿意去军事区?”淮子洲不死心地问,“那边虽累点苦点,但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不稀罕握着话筒来个现场报道?”
风红缨淡笑:“我也想去呀,可我手上堆了太多事。”
之前那个老记者退休后,周边村落的村民遇事都来找她,她脱不开身。
虽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为人民服务,再小的事也要认真对待。
在这个圈子里,想要‘抛头露面’做出镜记者的人很多,但愿意静下心来帮助老百姓解决日常琐事的记者太少。
和平年代那个世界,她几乎天天都泡在镜头下。
这个年代的出镜对于记者而言,是荣耀,是无上的风光。
军事区虽然危险,但不妨碍记者同仁们为了梦想而冒险。
风红缨所想不假。
自从风红缨拒绝去军事区报道后,郑月华在报社的临时办公室的门险些被敲烂。
除了风红缨,报社的人都想拜郑月华为师,然后去军事区贡献自己一份力。
可惜,郑月华一个都没看上。
尤其是乌云雅。
郑月华给出的拒绝理由犀利而又直接。
“我不反对出镜记者化美美的妆,但请乌同志搞清楚一点,军事记者虽然出镜,但他们异于一般出镜记者!”
“军事记者采写战地新闻,站在前线随时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谁有闲心拿着口红涂唇?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在边境被敌国军队抓走好几次,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顺利完成任务,如果我像你一样,涂脂抹粉,切,早就死八百回了。”
至于怎么个死法……军营中都是男人,一个俏丽的女记者被捕,能有什么好下场。
乌云雅小脸唰的一下变白。
她光惦记出镜记者带来的风光,忽略了战地记者背后的重重危险。
不等郑月华赶人,乌云雅忙不迭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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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郑月华登上回首都的火车,临走前找淮子洲要了一份最新的《春芽》报纸。
报纸还热乎着。
头版头条硬着一行大字——
“你身上的器官多吗?”
无厘头的一句话,内容却引人深思。
今日头条由风红缨主笔,图字结合,这回放得不是小豆子和乞丐的照片,而是血淋淋的器官,没有打码。
这张照片是风红缨在刘老板的办公室拍来的。
刘老板的文件夹中,风红缨还发现了不少带子,拿到报社一看,里边录的竟然是割器官的全过程。
内容太过血腥残忍。
任是庄沙水这种见过大场面的老警察看到一半都忍不住狂呕。
风红缨坐立如钟,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带子每一帧都看了。
然后她写了这篇报道。
为了以防家长举报,她只用了一张配图,剩下改用对话。
拟用了一些名字,比方小黄,小绿。
“我叫小黄,今年九岁,有人蒙住我的脸,用冰冷的刀将我的胸膛破开,好疼啊,我咬破嘴唇,眼睁睁看的那些人将我的肾脏割走。”
“我叫小绿,今年十七,再过几天就是我十八岁的生日,可惜我过不成了,因为有人割走了我的心脏……”
风红缨按照说话人的年龄画了几幅人物小传,配着对话,将人世间阴暗的器官买卖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对话没有用华丽的字眼,很直白,可就是这样直白的话语才直击人心。
当天报纸的销售量激增。
家长们看到头条刊登的血淋淋器官,一时语塞。
如果说小豆子被割肾脏是偶然,那报纸上这些呢?
继续往下看,是一句又一句催人落泪的自白,直到这时,家长们才意识到周边的危险,捂着耳朵蒙住眼根本行不通。
你不招惹坏人,坏人未必不会找你麻烦。人只要踏出家门,四周皆为危险之地,居安思危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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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郑月华认真看完了报纸上的内容,回到首都后,郑月华立马着手开专题,主题:保护。
特邀记者:《春芽》报社实习调查记者风红缨。
拿到专题的风红缨马不停蹄开始撰写稿子,为了赶稿,风红缨一连三天都睡在报社。
顶头上司淮子洲为了审稿,和风红缨一样,熬出了熊猫眼。
见淮子洲在那打哈欠,风红缨伸了个懒腰,道:“我五哥以前在郑主编手底下干过活,他熟悉郑主编的撰稿要求,淮主任,要不剩下的稿子让我五哥来审吧?您去睡一觉?”
淮子洲尴尬一笑,他倒是想让风延吉来,问题是风延吉不在呀。
“对咯。我五哥人呢?”后知后觉的风红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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