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位少爷醒过来时,睁眼看到的则是举着针灸针的风红缨。
这一夜,风家医馆注定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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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一亮,附近不少居民纷纷跑到风家百草堂看热闹。
“听说昨晚百草堂里进了贼?”
“你听谁说的?我看未必是贼,哼,于周郎的人就在城里,说不定是他们下的毒手!”
“肯定是于周郎!他的兵马逗留在城里迟迟不离开,不就是想卷走百草堂的钱和人好去外边打仗吗?听说傅家没同意,看来风家也没,不然不会有昨夜那场灾……”
……
“快看,快看,百草堂开门了——”
人群中的青年男人举眸看向老旧的医馆大门,吱呀声后走出一支步伐稳健的队伍。
是十二龙。
关顺子打头,王二麻收尾,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大筐草药。
看到质量不错的草药,青年男人不禁挑眉。
不是说被于周郎半夜打劫了吗?打劫了还这么大方?
青年男人之所以今天还来这,只是不甘心自己崇敬的百草堂会是昨日他看到的那般腐烂。
看到摆到凉亭上的布施草药,青年男人淡淡一笑。
他同样出身中医药世家,可惜是旁支,连年的战争摧毁了他的家,他被迫流浪,后来被一位儒雅的男人所救。
男人资助他学医,学成后,男人给了他一个地址。
青年抬头看向风家医馆牌匾,恩人让他来的正是这儿。
可惜,三个月前风家百草堂将他轰了出来。
念着恩人的交代,他在奢云城也开了家医馆,不诊客,随缘卖药,剩余的时间他都会蹲守在风家医馆外边。
三个月如一日,可惜没有蹲守到恩人交代他等的那个人。
昨夜他写了一封信,他想告诉恩人他没有完成任务,清早寄信的时候,他突然迟疑了。
他想再看一眼恩人挂念的这一家风家医馆,没想到这一看倒等到了不一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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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施草药放置到凉亭上后,看热闹的老百姓自觉地排成俩条长龙队伍,青年男人顺势排到左边。
风红缨就是这时候走出的医馆。
青年男人大抵永生都忘不了初见风红缨的这一天。
七月清晨的阳光稍显稚嫩,炫彩的光圈在风红缨茭白的脸上落下斑驳的阴影。
走出来的女人身着浅碧色襦裙,长发微卷,单勾起两股黑发用扇面钗挽在脑后,剩下的头发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轻轻颤动。
女人眉毛弯如月,面上带着一抹浅笑,对着迎上来的百姓态度热切又奔放。
青年男人的脸慢慢红了。
一眼惊艳,一眼定情,可也是这一眼害苦了青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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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这天起,风家百草堂变了,变化很大。
一应药架上的药大打折扣,从前需要一块大洋的草药,现在连半块都要不到。
风红缨命人在门口贴了张告示,凡每月初一十五,百草堂都会开义诊,还会有熟知草药的药童亲自向老百姓授课分辨山上的草药。
除此之外,百草堂还恢复了几条老规矩。
譬如不打烊,不分贫富贵贱取号问诊,针灸不收钱,按脉不收钱等等。
消息一经传出后,奢云山城全民欢呼。
一连三天,百草堂所在的那一条街庆祝的鼓声就没停过。
第四天恰逢义诊日期,这一天,风红缨带着百人小分队如约来到百草堂。
不曾想排在义诊队伍最前边的竟然是于周郎。
于周郎何许人也?
有这货在这,老百姓谁敢排队?一个个抖如筛糠汗出如浆。
“大小姐——”
当事人于周郎美滋滋地献宝道:“听说您要义诊,我特地天没亮就过来了,您看看,我够给面子吧?”
风红缨努力匀平气息,皮笑肉不笑的将手搭在于周郎的手腕上。
“大帅哪不舒服?”
听到心心念念女人的询问,于周郎只觉自己此刻飘在云层中,不知天高地厚。
“这,这,还有这——”
于周郎扯开衣领对着胸口一顿指,红着黝黑的俊脸希冀着风红缨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能抚到他的肌肤。
风红缨照做。
纤细的手指沿着于周郎大敞的衣领一寸一寸的往上,最终指腹停留在于周郎拱起的喉结处。
她只要用点力度,这个叱咤一方的男人脖子就会断。
于周郎半仰着头,脸上的笑意不减,一对俊朗的星目灼灼地盯着风红缨看,丝毫没察觉危险之剑就悬在他的脖颈之上。
风红缨松开手。
于周郎虽然可恶,但她如今势微,此人暂时杀不得。
见风红缨拿开了手,享受美人抚摸的于周郎顿觉失落,巴巴地问风红缨。
“大小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这一死,也不知大小姐可会伤心?”
风红缨手搭在于周郎的腕脉上,对于于周郎吊儿郎当的话语一概不理。
于周郎还在那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可就在这时,风红缨收回了手,脸色肃然。
这世上几乎没什么能吓到于周郎,现在有了,就是喜欢的女人突然耷拉下眉眼。
尤其当喜欢的女人是中医……
中医但凡诊脉的时候嘶口冷气,耷下眉眼,说句不好听的,对面的人可以准备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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