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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风红缨,战士们僵硬得抬起头,让他们惊艳的不是看到风红缨绝美的容颜,而是排长说来得这人是城里的大夫。
    一阵兵荒马乱后,男人们热切地站起身,纷纷咧开嘴唇冲风红缨问好。
    风红缨点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战士过来按压住小兵的四肢,以防缝合过程中出现意外。
    然而整个手术过程中小兵都没有动,哪怕疼到五官狰狞,那只断了手指的手臂瘫在木板上都没有挪动半分。
    条件有限,手术室只能设在外边,风红缨手中的桑皮线穿过最后一小片伤口时,围站在雪地上的众多士兵齐齐松了口气。
    为了固定指骨,风红缨往小兵手指里钉了两根克氏针。
    涂抹生肌药粉包扎好后,风红缨再次冲小兵竖了大拇指。
    小兵尚且清醒,吐掉嘴里咬出两道深深齿痕的木棍后,小兵的五官骤然一松,痛到涣散的目光开始慢慢的回神。
    排长伸手抹掉小兵脸上飘过来的雪絮,忍不住拍了拍小兵冻得通红的脸蛋,感慨道:“宽子啊,你小子真走运!”
    被唤宽子的小兵龇着牙,他现在很疼,但疼让他觉得眼前这一切很真实。
    哪怕手指尖端露出两根钢针他都不慌,只因大夫告诉他,他的手救回来了,过段时间取下这两根钢针,他依旧能扛着木仓冲锋陷阵。
    钉上克氏针的宽子成了营地的稀罕物,回到帐篷,之前那个医护兵立马跑到床前张望。
    医护兵在国外留过学,学得是西医,几乎没接触过古老的中医,起初和排长一样,以为风红缨在胡闹,但看过宽子的缝合伤口后,医护兵肃然起敬。
    为自己从前对中医的误会而感到羞愧。
    这时段笑仪煮好了汤药,草药是风红缨下鹦哥岭随手采摘的,驱寒暖身子用。
    煮了一大锅,营地的人都能分到一碗。
    热气腾腾的补药汤水一出锅,营地的战士自觉排队。
    风红缨做完另一台缝合手术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好几个男人共用一副碗筷。
    你喝完,碗再给我,都没有过雪水洗刷就继续饮用。
    风红缨皱了皱眉,排长带着人去附近村落告诫村民不要再饮用河里水去了,此时营地都是一帮小兵。
    找不到主事的人,风红缨只能喊医护兵去制止这群人。
    “传染?”医护兵吓了一大跳。
    慌忙扎好绷带,医护兵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队伍中。
    医护兵是边防兵营里的老人,上前说话比风红缨要有威严。
    很快,没碗的人不再续用别人用过的碗筷,那些用过的碗筷用煮沸的雪水高温消毒后才会再次投入使用。
    可纵是这么小心,还是有好几个士兵出现了腹泻呕吐,乃至高烧不断的现象。
    一时间捂着肚子来简陋战地医院帐篷求救的士兵越来越多。
    这帮人中,一部分的确是不小心感染了细菌,一些人则是普通的伤寒病亦或是拉肚子。
    在场懂针灸的就风红缨、王二麻和段笑仪,为了加快救治,风红缨让王二麻从头到尾先过一遍病人。
    只是感冒发烧的就不要再进帐篷,以免传染。
    喝了伤寒药的人被冷风一吹,一个个五官扭曲的不成样,端着裤子直奔附近的草丛。
    很快,一股股难以言表的臭气在四周飘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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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后风雪越来越大,风红缨担心抵抗力本就衰弱的士兵再被冻伤,便招呼几个身子骨好的战士跟着她去山上。
    战士砍柴,她则去挖点草药。
    鹦哥岭四周山脉起伏不断,百草堂药架上一般能买到的药材都能在山里寻摸到,只是外人不认识罢了。
    跟风红缨一起山上的两个战士都是小兵宽子的家乡好友,一个叫双子,一个叫陈岁,前者大字不识,后者则进私塾读过几年书。
    陈岁本该有机会去大学继续深造,不幸的是一艘轰炸机半夜将书香世家张家眨眼间炸成了废墟。
    百口之家的陈家只剩在外读书的陈岁活了下来。
    陈岁后来弃学跟着好友双子还有宽子一起投了军。
    陈岁十分好学,下山的路上一直追问风红缨采摘的药材叫什么,有什么药效。
    风红缨知无不言。
    回到营地时,天彻底黑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不少。
    天一冷,拥挤帐篷内全是跺脚搓手哈气的声音。
    夜里光线不足,不适合做手术,因而几人只专注于给一些病重的战士包扎伤口换药。
    就着被风吹至摇曳的烛火,风红缨刮掉战士们伤口上流脓的腐肉。
    风红缨后来才知道战事初始,敌军的轰炸机就专盯战地医院和炊事班所在地。
    还没开打,医护和厨师就几乎全没了。
    等炮火连天时,抬回来的伤员先是用担架,后来多到只能用麻袋装。
    然而忙碌的医护兵只有一个,这些伤口鲜血流了一路,肠子、残肢到处都是的战士只能等死。
    有医护兵在用处也不大,医院基地里的药材早已在炮火中毁于一旦。
    没有药,他们就硬抗,草草给手臂绑上绷带后,战士们再次冲进战场。
    他们用人肉做盾,弹药打完了就持刺刀,就这样一路杀伐才将人数多他们好几倍的敌军赶到了边防线以外。
    现在距离第一次开战已经结束快一周,从村子里归来的排长此刻非常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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