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看到这一句,但记了很多年。
风红缨听岔了话音,以为顾君生是在吐槽她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夸张的比喻。
“别在这蹲久了。”
风红缨转移话题:“鞋子容易结冰。”
顾君生还在想那句话的事,但风红缨很显然不打算解释。
“风大夫。”
陈岁这个情敌的出现打破了顾君生的思考。
“我们排长找您。”
排长言简意赅,对风红缨道:“明天天约莫要晴朗,咱们得赶在化雪前赶去主战场和大部队汇合。”
排长手底下的兵伤残太多,他其实没把握在敌军二次偷袭之际护住风红缨这些医护人员。
战乱年间的医生是无价瑰宝,尤其是风红缨这一批职业医者,敌军若是知道了势必觊觎。
排长往半山腰瞥了眼,道:“我最担心的还有那个于周郎,他不是个东西,他要是跟外国人狼狈为奸,咱们这一堆人岂不是都要玩完?”
风红缨秀眉一立。
如果于周郎真的窝藏私心投靠敌军,这两天应该有动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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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方初露鱼肚白,营地的队伍扛着家伙悄悄翻山往主战场的方向走。
重伤战士由陈岁等人背着,有些小兵高烧不退,手里却紧紧握着自己被炸断的残肢。
风红缨对这些残肢做了药物处理,能保持原样很多年。
每个残肢上面都标了小兵们的名字,这些东西到达主战场后会有专门的人收走。
小兵们都以为上面收他们的残肢是想等他们死后一并放进棺材,好让他们留个全尸离开人世。
殊不知并不是。
主战场战事吃紧,去了那就相当于赴死。
想要全尸?做梦。
几颗炸弹丢过来,连筋骨都给你炸成粉末。
收走这些残肢标本是准备等战事结束后埋进烈士陵园用的。
听完这种解释的小兵们非但不害怕还嬉皮笑脸的举着残肢和伙伴们开玩笑。
“宽子——”
其中一个小兵戳了戳背着自己的宽子。
宽子:“干啥?”
小兵将自己的右腿残肢往宽子面前晃了晃,笑得很大声。
“我有肉身进棺材,你没有,哼,谁叫你手指缝上了哈哈哈。”
宽子闷着头往前走,闻言颠了颠后背的小兵,也开起玩笑。
“双子,咱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我要是在战场上被炸成稀巴烂,我不管,你得从你右腿残肢上切个脚拇指丢进我的棺椁!”
双子笑得没心没肺,鼓掌说这个方法好。
走在后头的陈岁听到两个同伴的笑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陪他参军,这两人又怎会落到今日这下场。
“风大夫——”
陈岁突然喊住风红缨。
风红缨驻足:“怎么了?”
陈岁:“您能替我问问您身边那位西医大夫做假肢需要多少钱吗?”
风红缨目光聚焦到前头小兵空荡荡的右裤腿,道:“好,我帮你问。”
找到寇清瑶时,寇清瑶正一步三回首地注视着对面的山腰帐篷。
“想他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寇清瑶一大跳,触及风红缨耐人寻味的笑意,寇清瑶小脸唰得一下滚烫。
问了假肢的事后,风红缨转身就走。
寇清瑶快步上前。
“大小姐,你不杀他是不是笃定他不会和外国人同流合污?”
风红缨笑了笑,牵起寇清瑶的手走到队伍中央,对于这个问题,风红缨没有回答,而是交代寇清瑶注意脚下的路,小心别摔着。
队伍走了不出五里路,前边突然一阵骚动。
脚下的山路狭长,处在这一头的人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轰隆的爆炸声传来。
风红缨脸色大变,一众人看到冲天的火光后吓得嘴唇发颤。
“有埋伏!”是排长的声音。
陈岁等战士立马掏出木仓围成一个圈将手无寸铁的大夫们保护在其中。
刚还谈笑风生的队伍顷刻陷入死寂之中,举着木仓,战士们大气不敢出。
“君生,你看好清瑶。”
风红缨将寇清瑶交给顾君生,旋即取出背篓里的长木仓悄悄上膛。
队伍缓慢地往前进,那几下炸弹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但无人敢掉以轻心。
“嗖嗖嗖——”
子弹从对面繁茂的树林中射了出来,其中一木仓击中风红缨背后的一个小兵。
小兵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一木仓毙命。
离小兵最近的段笑仪看到倒在自己脚边的小兵尸体当即吓到失声,呆愣楞地站在原地充当靶子。
“快趴下!”
风红缨猛地一脚踹向段笑仪的后膝处,段笑仪啊得一声吃痛扑到山坡下。
一枚小型炸弹爆炸在段笑仪刚站的位置,覆盖着白雪的大地被炸成漆黑的焦土。
段笑仪眼睛瞪得像灯笼,眼瞅着要晕过去,风红缨反手捏住段笑仪的下巴。
“不许晕听到没!我背不动你,你敢晕我就卸你下巴!”
她这幅身子娇软的很,真的背不动虎背熊腰的芹菜婶·段笑仪。
段笑仪听到来自风红缨的威胁眼珠子都快蹦出来,摇着头哭唧唧地说她不会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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