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陪风红缨的是顾君生。
两人每天天一亮就背上背篓进山,这时候并没有先进的仪器勘测地底掩埋的炸弹,不过有军犬。
军犬有限,两人一只,风红缨和顾君生牵着的这一只叫蛋娃,是一直成年的边牧。
蛋娃鼻子很厉害,但性子极为活泼乱动,解开绳子一进山,蛋娃立马撒开脚丫掏鸟蛋、咬蛇蛋……
该说不说,蛋娃的工作能力挺卓越。
一上午就嗅出了三枚地雷,其中两枚是哑雷,至于另外一枚……
这一枚地雷的引线被蛋娃一口拉断,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风红缨快速奔过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扔掉地雷,蛋娃大抵会被炸成两半。
轰炸声引来勘察队的注意,问清前因后果后,勘察队的班长脸沉下来。
眼瞅着班长要打蛋娃,风红缨忙抽嘴求情。
蛋娃躲过了一次惩罚后变得乖巧不少,中午休息时,蛋娃竟咬着一只兔子扔到了风红缨面前。
顾君生噗嗤一笑:“这家伙在感激大小姐呢。”
风红缨也这么以为,兔子烤熟后,风红缨和顾君生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蛋娃突然张起拖有一米长口水的大嘴猛地咬住兔子肉。
“蛋娃!”
风红缨气得脑门充血,指着咬住兔子就跑的蛋娃怒冲冲地咆哮:“你个狗东西,你给我站住!”
在和顾君生的夹击下,风红缨这才幸运的从蛋娃嘴里扯出两个兔腿。
傍晚下山归队,风红缨咬牙切齿向班长告了蛋娃吃独食的状。
班长揶揄一笑,当晚让炊事班负责军犬饮食的厨师停了蛋娃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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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风红缨辗转难眠,脑海中时不时浮出贪吃狗蛋没有晚饭吃的可怜模样。
帐篷外传来嗷呜狗叫声,风红缨终是良心过意不去走出帐篷。
刚出帐篷,风红缨就看到一抹身影蹲到栓着蛋娃的大树边嘀嘀咕咕。
听不太真切,风红缨悄悄走近些。
又担心顾君生看到自己的影子,风红缨不敢再往前走。
初夏的风在天地间扫荡,将顾君生对蛋娃的低声嘱咐一并送到风红缨耳里。
“……不许你再欺负大小姐听到没!”
也不管蛋娃听没听懂,顾君生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教育蛋娃的话。
听来听去都是车轱辘,风红缨打了个哈欠,正准确回去睡觉时,顾君生忽换了个话题。
风红缨复又蹲进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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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勘探地雷的任务结束。
风红缨挥手和蛋娃告别,旋即带着顾君生离开鹦哥岭。
回到奢云城时是晌午,路上碰到一群爬山采草药的老百姓。
看到风红缨,老百姓们忙上前诉苦。
“哎哟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咱们采得这些药材咋办喏!”
风红缨一头雾水。
一问才得知她离开的这大半年奢云城百草堂变了样。
半年前她上位后,辨识百草的关顺子在她的授权下开了好几个认识草药的小课堂。
开春后,附近村落的村民纷纷上山采药,以为能卖到百草堂换点家用,没想到开春后百草堂竟然不收。
获悉原委的风红缨咬紧后槽牙。
这里头定是那位大奶奶在搞怪。
“你们现在都跟我去百草堂。”
一挥手,百来名村民簇拥着风红缨来到百草堂大门外。
跨进药馆,风红缨望向柜台。
柜台上的账房先生不是她临走前认命的那个年轻先生。
注意到风红缨的归来,几个抓药的药童眼睛一亮,正欲上前喊话,却听账房先生一声咳。
“都给我好好的干活,谁敢忤逆开小差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风红缨昂首,将肩上的背篓用力地砸向账房先生。
“好大的口气!”
大背篓盖住账房先生的脑袋,不等账房先生咋呼地取下来,风红缨一个飞毛腿踹向账房先生的胸口,直踹着账房先生蒙着脑袋往后趔趄好几步。
身子倒向后边的药柜,柜架上挂着的秤砣稳当当地砸到账房先生的脚,疼得账房先生龇牙大叫。
叫声引起二楼清点药材的王二麻,咚咚一阵下楼梯,看到柜台前的风红缨,王二麻激动地飙泪。
“师父,你可算回来了!”
风红缨躲开张着手飞扑过来的王二麻,冷着腔调道:“快去收药,大伙在外边等着呢!”
王二麻伸长脖子看了眼门口排着的长龙,当即哎了声。
这一个月来他快憋死了。
大奶奶趁着师父不在把持药馆不松手,要不是他和十二龙兄弟们有点功夫傍身,大奶奶些许连他们都赶。
王二麻清点村民们送来的草药时,风红缨揪起账房先生的耳朵将其拖拽到后院。
顾君生默默将后院门合上,又默默地抄起一根棍子递到风红缨手中。
风红缨打断棍子才歇手,旋即命人将不省人事的账房先生扔到大奶奶住的宅子。
碍眼的玩意弄走后,风红缨喊来关顺子,仔仔细细的盘问起这半年来百草堂都发生了什么。关顺子因为识药小课堂的缘故,在奢云城里的呼声比风红缨这个大小姐还要高,只要关顺子想知道什么,必然有人将消息打听来。
关顺子:“师父您有所不知,正月您走后没几天,傅家那对父子就回了城,还带了几个持木仓的下人,听说是于周郎义父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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