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一只手的孙莲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红了。
不少只在报纸上才能看到的中医前辈都拿一种‘你丫的有种’的欣慰目光看着她。
孙莲很享受这种被人看重的氛围。
尤其是西医们在大街上看到她恨不得将牙咬碎,却又不能将她如何的模样简直大快人心。孙莲心口有股说不出来的痛快感,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比以前伪装成风仙姑捞取钱财要有趣。
怎么说呢,有一股使命感敦促着她站到中医行业的最前方,她觉得无比的光荣。
只不过这份光荣背后的辛酸大抵要孙莲一个品尝了。
随着名气的擢升,每天都有不下千名老百姓在医馆外边排队问诊。
老百姓再穷也拿得出一毛钱问诊费。
坐在问诊帘后的孙莲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偷工减料,但她名声在外,一旦偷懒,不光中医前辈们会对她失望,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西医恐怕能生吞活剥了她。
最重要的是……
风口浪尖上的她好怕自己不遵守承诺而被风红缨废掉另外一支健全的手。
顶着压力,孙莲自那以后问诊都不敢多收一分钱,如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一毛钱。
解放后,孙莲早已从那个满嘴谎话的假仙姑蜕变成一位名医,人称‘一只手’。
后来的后来,孙莲时隔几十年再遇风红缨,彼时的孙莲对风红缨有的只剩感激。
用孙莲的话说,她合该只有一只手,一只手足以让她救人。
风红缨很欣慰孙莲的成长,但她没有告诉孙莲一个可能会让孙莲怀疑人生的事。
——当年生死局上,风红缨下到孙莲双手的五针全是孙莲祖上‘霍大夫’自创的针灸之术。
但凡孙莲学艺精些,对待生死局认真些,当年输掉一切的只会是风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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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你家吧。”
风红缨转过身对着一片茂密的丛林高喊。
王二麻腾出手握木仓:“谁在那,快出来!”
小男孩磨磨蹭蹭从草丛里钻出来。
“仙姑好……”
小男孩叫昭儿,亲爹惨死后,他娘承受不住惊吓早产了一个妹妹,妹妹身子虚,亲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下身成天都是湿的。
还痒。
一到冬天,小男孩就会听到母亲屋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沉闷压抑的痛嚎声。
每每掀开床单,母亲床上总会有一大滩难以言状的黄血。
小男孩求过孙莲,孙莲狮子大张口,小男孩拿出家中所有的积蓄,谁知孙莲嫌母亲下身溃烂难闻不予救治。
再然后,风红缨就出现了。
进到小男孩的家,一股霉轰气味扑面而来。
风红缨皱着眉:“快去开窗透气。”
小男孩辩解:“仙姑,不能开,开了娘会冷……”
风红缨:“听我的,开。”
小男孩只好开了窗,阳光倾泄进来,丝丝缕缕打在床上,金黄色的光芒越发衬得床上女人容颜枯槁。
女人叫木娘,年岁比风红缨还小一岁,却已经守寡三年。
见风红缨面不改色地查看她下体的浓疮,木娘不由羞赧。
“麻烦大夫了……”
像她这样的病,一般大夫看一眼都反胃,难为眼前这位大夫翻来覆去的检查。
风红缨摘掉手套,淡声道:“待会给你医治的人不是我。”
木娘强撑着身子扭头:“还有别人么?”
风红缨:“是我的一个徒弟。”
来小男孩家的路上,王二麻主动请缨要给木娘治病。
王二麻想为孙莲的事向她道歉,她接受。
王二麻跟她学得正是妇科,让王二麻来再适合不过了。
木娘没当回事,是师是徒,只要来个人能将她的病治就成。
然而当木娘看到满脸麻子魁梧壮硕的王二麻时,木娘惊得连忙往床角躲。
“怎么会有男人!你给我出去,快出去!”
王二麻脚踩在门槛上没动,拿眼神询问风红缨接下来怎么办?
风红缨起身站在床头睥睨着瑟缩在床尾的木娘,道:“木娘,你下身严重溃烂,敢接诊救你的大抵只有我们一行人,且我看在昭儿一心救母的面上才不收你钱,你若不肯让我徒弟医治,那只能对不住了。”
“别,您别走——”木娘跪在床上目露哀求:“我真的太痛了,医馆都不愿给我医治,您要是走了,我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风红缨看向王二麻:“你去。”
木娘瞬间拉过被子,激动地摆手。
“不要他!我不要他,仙姑,您来成吗?您帮我治不可以吗?”
风红缨扭了扭手腕,半个小时前,孙莲曾在那扎了一针,现在的她抬个手都剧痛无比,遑论给木娘刮脓血。
刮完脓血,她的这只手要废……
医生的手最珍贵,她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王二麻才提出让她休息,他上。
“师父,你别听她的!”
王二麻扭头对戒备心十足的木娘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师父手上有伤,你想治就让我来,不想治拉倒!”
稍顿了下,王二麻又补了一句。
“你甭害羞,我跟着师父学了好几年的妇科,前些年在战场上,我一天要看上百个女兵的身子,起初我也羞,但懂女人病的大夫不多,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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