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刺史无能,为人不义,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成为刺史。”人群中有人配合萧宁叫喊。
这也是因为雍州的这位刺史几次三番行事不端,早已经惹起众怒;现在不过是人们借着萧宁铺好的路,将心中的那份不满全部宣泄出来罢了。
“朝中官吏,岂由你们置喙。”严户曹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呵斥人群中蹦达最厉害的人,让他们把嘴闭上,休得猖狂胡言。
“此言差矣。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何以有君?连陛下尚且如此,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恩,奉命代天子以抚养百姓。百姓怒斥官员无所作为,官吏不当自省?
“心无百姓者,必惹众怒,令百姓群起而攻之,彼时,刺史还是刺史吗?”
萧宁有理有据的反驳,倒想看看这位严户曹如何辩解。
“正所谓民不可欺,民心更不可拂,户曹当真可以代替刺史说话。”萧宁点明最重要的一点。眼前的这一位户曹,她不过是刺史府下的人,可以代表了刺史吗?
严户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代表刺史,但是如果任由萧宁将这些恶名扣在刺史的头上,回去后刺史也得找他麻烦。
“小娘子伶牙俐齿,巧言令色,难不成以为凭这些百姓,当真能够让刺史再不为刺史?”严户曹是想弄清楚萧宁的目的所在,这么样的一个小娘子给刺史扣下这么大的几顶帽子,到底意图何为?
“户曹慎言?小女虽然年幼,却有一颗爱民之心,愿意助刺史一臂之力,故而才将这些流民带回雍州。为的无非是能够让流民不至于流离失所,最后不得不叛乱。
“倒是户曹你,阻拦不让流民进城,难道是想要扰乱这天下不成?”
上岗上线什么的萧宁,这一招用得炉火纯青,且看看严户曹怎么招架?
严户曹惊了,不惊都不行,听听萧宁说话,这是一个正常孩子该说的话吗?
“小娘子才该慎言。我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想天下大乱,朝廷不安。”严户曹是打死也不能认了。
可惜萧宁瞟过一旁被他拒之城外的百姓问:“百姓流离,身为朝廷命官,不许百姓进城,放任百姓居无定所,易子而食,这就是你的赤胆忠心?”
严户曹真想问问,谁家的孩子能养成这样的,小小年纪上岗上线的,过分了哦!
脸色铁青,偏偏又说不过萧宁,严户曹急死了。
朝一旁的人使了个颜色,不用说,肯定是让人去搬救兵,好在不用他搬,萧宁早把人给他请好了。
“萧家的小娘子,大人的事自该由大人来管,你小小年纪还能代表你们萧家不成?”这时候一个脸上有些虚胖,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着萧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颇有几分要提起萧宁打一顿的架势。
“刺史。”无论萧宁怎么跟人对峙,这会儿看到刺史行来,礼不能废。
可惜这位雍州刺史连看都不愿意多看萧宁一眼,倨傲的昂起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雍州刺史,那就该知道雍州境内所有政务有我执不掌,我说了不许流民进城就不许他们进来,你是要忤逆犯上?”
的确,一州之内军政分家,萧谌掌的是军权,但一应庶务都是刺史说了算。
“倘若刺史执意不让流民进城,小女偏要让流民进城,这若算是犯上,小女孩真就犯上了。”萧宁还真是丝毫不肯退让,斩钉截铁的宣告她的决定。
在她的身后,跟随她的黑衣部曲们立刻昂头挺胸看向那一位狐假虎威的刺史。
“刺史方才有问,我能不能代表萧家。萧家或许不成,但我能代表我阿爹。”萧宁这时候并没有忘记某位刺史方才提出的问题,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让他明白,她可不是善心泛滥,不知所谓的小娘子。
既然敢动手,她必然已经料到有什么后果。
“刺史包庇打开城门,放胡人入城的县令,如今又将流民拒之千里之外;将来刺史是不是打算和通敌叛国之人合谋将雍州双手奉上于胡人?罔顾城中百姓生死?”萧宁打完之后,更是一顶一顶的大帽子扣到某一位刺史的头上,扣得他七窍生烟。
“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要是任由萧宁扣下罪名,再不反击,就算京城现在乱成一团,雍州刺史也绝讨不了好。
“比起刺史只会动动嘴皮,我们更想亲眼看到刺史如何作为。”萧宁不避讳的把话放出去,倒想看看,雍州刺史究竟放不放人进城。
严户曹注意到萧宁提及打开城门,令胡人冲入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事时,雍州的百姓眼中流露出的怨恨。
雍州刺史本不愿意受到萧宁这样一个小娘子的威胁,硬着脖子待要开口,严户曹连忙阻止道:“此事不可多言,众怒难犯,不过是区区两千的流民而已,就把他们放进城,有萧家在,出不了事。”
话说着视线更是落在萧宁的身上,严户曹道:“这小娘子嘴皮太利索,又极擅长煽动人心。再跟她吵下去,吵赢了脸上无光,吵输了颜面扫地,不可取。”
现如今的雍州刺史不就是想不出反驳萧宁的话,急得都要上蹿下跳了吗?
“况且人一多,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捉住他们的把柄。”严户曹继续说服刺史,这才是最让雍州刺史意动的。
“好,许你们进城,可你们记住了,若在城中违法乱纪,绝不轻饶。”雍州刺史细想也是这个道理,再怎么咽不下这口气,终究还是不得不松口说出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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