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好奇世族究竟有多少把柄落于他手,能令世族忌惮,再不敢与他为敌。比起追根究底,保全身家性命,庇护家人更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局势不明,最忌轻举妄动,以退为进,等等时机,虽非上策,最是稳妥。”
萧宁明了他们的意思,心里过了几回的事也有她的见解,看起来似乎萧谌救驾一回,也可以歼灭曹贼;雍州的兵马确实不少,粮草充足,精兵强将,天下皆知;实则不然。枪打出头鸟,不说别人,看看曹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根就算是草根出身,他既然可以在京城大乱前,没有诏令的情况下,赶在雍州兵马抵达京城前赶到,更能让韩靖生畏,最后更是败于他手。
这样的了不起的人现在不是被坑了?
皇帝被杀,他就算长了十张嘴跟天下的人说,不是他杀的皇帝,有几个人相信?
或许在世族们的眼里,皇帝一死,这就是他们把曹根赶出京城的机会。
曹根杀朝臣,在一定的程度上像是上回屠杀世族的延伸,并不代表世族无辜。
这天下大乱,局势所如麻的情况下,最好莫过于避而远之。
反正他们都从京城跑出来了,再回来不是等于送死,绝不可取。
“可是国家兴亡,我等不能袖手旁观啊!”忠义之士绝对是有的,这不就有人心急地想说服萧宁,务必要去做这事。
“你们说曹根当初进京想救驾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萧宁也不跟人吵,仅仅是问人,他们雍州的人杀往京城,难道能保证不会落得跟曹根一样的下场?
“我们能察觉京城云谲波诡,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韩靖退得太快,看起来和我们退出京城差不多。”很多事,通过消息萧宁心中存疑,亦不好没有根据的说出口。
现在看来又出了同样皇帝驾崩的事,无论小皇帝是怎么死的,若是有人有意放出谣言,曹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宁提到韩靖,明鉴马上道:“韩氏退回扬州了。”
“人不在京城代表了什么事都做不了?”萧宁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着明鉴的眼神似是在无声地鄙视明鉴的天真。明鉴.....
“韩靖此人,我同他几回交手,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他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偏又生得聪明,深谙人性。你能想像他作为第一个作乱反叛京城的人,最后竟然能够安然无恙,继续执掌大权?”萧宁也不希望这件事依然是韩靖的手笔。
可是现在看来,能事情闹成这样,坑得人半死不活的人,怎么看也只有一个韩靖最值得怀疑。
“当然,这是我的浅薄之见。我碰到的人里,也就韩靖有这个可能,旁的人若也有韩靖的心机谋略,未必不能算无遗漏。”萧宁补充一句,也等着其他人能够畅所欲言。
他们要是能认识这样的人,可真是见鬼了!
“故,京城之乱,如何应对?”萧谌是拿不准,也是要集众人之思,想听听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萧宁道:“以静制动。我想朝廷大乱,雍州虽远,兵马强壮,暗中之人要除一个曹根,定然会一股作气,想方设法的对我们雍州动手。先前关于刺史和县令的处置公文,早已递交朝廷,至今未有回复。”
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
崔攸沉吟道:“若有诛贼之军起,如何推诿?”
提醒得好,若是天下人共讨于曹根,他们要是不参与,怕是也不成的。
萧宁笑得意味深长,“诸位安心。”
说实话,一听萧宁的话,确实让他们都挺安心的,那也不妨碍他们想知道萧宁有什么好主意是吧。眼巴巴地瞅着萧宁。
萧宁不打算说,望向萧谌道:“阿爹还有何顾忌?”
山高皇帝远的,鞭长莫及,有事也轮不到他们心急是吧,萧宁一时收到消息,惊心于天下将大乱,细细一想又觉得不需要惊心。
乱象早生,非人力可改。当初急于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免卷入其中。
一家子几十口人命,非同小可,行事皆要多思量,万万不能逞强。
总会有人说,韩靖都敢留在京城,一个犯下大错的人敢运转一番,颠倒黑白,他们萧家是有功之臣,理当留在京城一争高下才是。
萧宁想赢不假,若无必胜的把握,不愿意拿太多人的命去赌。
很显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又不是萧氏一家独大之势,出于本能,萧宁立刻只想离开京城。
事实证明萧宁的直觉不错。
又一个小皇帝再次被杀的事,曹根无论在这件事里是不是真的清白,现在有人想彻查吗?
就算真有人去查,查出来的结果证明曹根的清白了,有人会愿意听到这个所谓的真相?
一群被叫来议事的人,算是看明白了,无论外面风云如何变动,在雍州内,萧谌和萧宁就是不动。
一个稳得住的人,不会轻易被人忽悠,这对他们这些追随的人来说是好事。
“雍州事务,诸位需得多费心,有任何风吹草动,绝不可等闲视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时局变动,万万要小心。”萧谌也不想管萧宁有多少主意,别人或许会坑他,女儿绝对不会。
是以萧谌可以质疑自身,但绝不会质疑萧宁。
“唯!”都成了萧谌的人,应下一声,各自办差去,中心思想都只有一个: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保证雍州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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