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玉嫣居于教坊之内,也知道萧宁如何安民抚军,她虽心念家仇,亦有国。
不可否认,萧宁的存在助萧谌良多,百姓对萧宁和萧谌称赞有加,虽萧宁放过了世族,如今世族在雍州境内,亦是安分守己,不敢越雷池一步。
眼下,玉嫣听闻萧宁之志向,虽诧异萧宁小小年纪竟然有此宏愿,又何尝不为之震撼,心生向往,愿为先驱,共改世道。
“多谢。”玉嫣并不会一味将所有功劳归于萧宁身上,瑶娘此人,玉嫣几次碰面,明了此女亦非等闲之辈,亦当敬之。
人是真是假,玉嫣自会查明,旁的,只一声感谢,足以。
“再来一舞?”萧宁能劝得玉嫣为己用,自是欢喜,既然出门,断没有败兴而归的道理。
玉嫣此刻喜上眉梢,欢喜言道:“奴之幸也。”
欢喜畅快后离开教坊,那位郎君留下。
走在街道上,都是自家人,瑶娘询问:“此事是不是该同崔家提个醒?”
“为何?”萧宁满是不解的询问,惊讶于瑶娘竟然让她提醒人。
瑶娘闻弦而知雅意,“小娘子以为谁更可信?”
萧宁摇了摇头,“此事不在于谁人可信不可信,而在于人心。世族仇人,非你死我活之境,见面依然面带笑容,叫人如沐春风。
“用人,只问人可用不可用?谁管两家是否有仇怨,相互是否能容。”
现如今无论是崔攸也罢,玉嫣也好,皆有所图,而且需要通过萧家。
该是他们思考如何呈现他们的价值,叫萧宁或是萧氏看到他们的本领。并非萧宁在用人之际,考虑两家的仇怨。萧宁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人有用才有资格在她的面前提条件,否则不可多言。
说来,心虚的该是崔氏。
崔攸是个聪明人。旁的人,有谁胆敢到萧宁跟前,问萧宁为何用玉嫣?
萧宁又得了一个好帮手,心满意足的回家。
结果刚回到,玉毫立刻来禀,“小娘子,将军让你往正堂议事。”
萧宁倒是想浪得开心,是不是忘了眼下的情况不是浪的时候?
“好!”萧宁没有丁点叫人捉包的不好意思,应下一声好,这便去见萧谌,瑶娘适时的道:“妾先行一步。”
“不必。从前议事时你也参与,现在人多了,你又怎么能缺席?”萧宁可不打算随便把瑶娘打发,意示她闲话莫说,从前如何,今依然如何。
“我去得,你也去得。既然雍州局势明朗,自该让他们适应。”完全符合萧宁适才于教坊所言。
天下大乱,便是女人出头的机会,身为女人明明有心若却不懂得把握这个机会,处处打压女人的男人,更不会给她们机会的。
瑶娘的淡然跟上,玉毫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尤其是瑶娘和萧宁似乎达成了新的协议,亦知此刻并不是询问的时候。
萧宁和瑶娘、玉毫走进正堂时,堂内人不少,萧讯、萧诠、萧诀、萧论、萧证、萧评,这萧宁伯父们的人都齐齐在内,带着儿子们立在一旁,另一边,以孔鸿为首,崔攸在其中最为显眼,其余人,世族寒门,皆在其中。
见着萧宁,不约而同,孔鸿这一边的人全齐齐的朝萧宁暗暗见礼,落在旁边作为萧宁伯父兄长的眼里,不禁一僵。
萧宁亦朝他们颔首而笑,不忘见过伯父兄长,径自走到最前方,“阿爹。”
“来了,咱们好好议议事儿。”萧谌正低头看着公文,拧紧眉头,显得十分心烦,“看看。”
手里递出一份竹简,萧宁接过仔细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这会儿递下叫其他人一览,轻声地道:“阿爹早该料到才是。”
萧谌瞪了萧宁一眼,“纵然早有预料,曹根借小皇帝以号令,终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恶气。”
是的,萧谌得到的是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到他手上的所谓皇帝诏令。
曹根败于萧氏之手,冀州更是丢了,如今两阵对垒,不敢贸然交战,并不代表曹根坐以待毙。
瞧,现在不就动手了!
谁都清楚,现在的小皇帝根本没有发号施令的资格,所谓的诏令,皆为曹根假天子之令发出。
“灵帝崩之,我们尚未讨伐。”这事儿,何尝不是一个引火线,引天下人对曹根的印象越发不喜,亦是曹根授人于柄。
“那又如何。盟军已然讨伐。”萧谌答之,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脑子挺好使的,尤其是擅长阴谋诡计之辈,真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盟军与我们何干。”萧宁将韩靖的皮都撕下了,目的仅此一个,不再受这些人以道德天下要挟。
萧宁再次轻声说起,“今曹根以天子之令,命我们听从冀州军调遣,这是尚未发觉冀州已然落入他人之手?他的地盘已为他人所占。”
萧谌道:“天子无权,人尽皆知。然以天子之令传达各州,谁若不听,便是公然反抗朝廷,落人以柄。”
“是以,先前阿爹已命人起檄文直指曹根犯上作乱,韩靖包藏祸心,今得此令,再起一檄文又如何?”萧宁不信萧谌料不到这等局面,应对之法,腹中必有计较,因何心烦。
“陛下始终是陛下,大兴朝于我有恩。”大兴的几位皇帝,认真来说,对萧谌都不错。故而萧谌想保存的不仅仅是自身,更有那名存实亡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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