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根看着毫不犹豫点头的石头,不禁开怀大笑。
“不过,我得亲自会会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而萧谌一边,面对不断涌出来的人,每一个都喊着投降,一开始还让人震惊,最后听着人一边哭,一边解释,是曹根知道败势已成,无力回天,所以让手下所有的将士都降了,以保全性命。
倒是有人提醒,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却是萧谌道:“既是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也就是他的兄弟。若有一线希望,他也绝不会让人投降。
“可如今我们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兖州再无援兵出动。他自知难逃一死,可他身边的这些将士,却不是非死不可。
“随他一道出生入死的将士,难道他不该庇护他们一回?”
随着萧谌一番话落下,众人纵然心中有再多的不信任,也都无话可说。
“让人安顿降兵。记住,降者不杀,只要他们再无异动,谁也不许动他们一根汗毛。”萧谌如此叮嘱,是不希望再生任何变故。
“唯!”随萧谌一道出来的是许原,萧谌也是用惯了人,往哪都把人带上。
许原安顿降兵,萧谌去寻找曹根的踪迹。
降兵虽然降了,有人问起曹根所在的位置,竟然无人开口。
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有人心生不满,萧谌倒是不以为然的道:“卖主之人,你们倒希望他们都是?”
说的一群人脸上讪讪,很是想解释一番。萧谌扬手道:“曹根虽然杀尽世族,但对将士一向爱护,这样的人若不得人心,又怎么会得着半壁江山,支撑到现在。
“他那手中的将士,若是轻易将他出卖了。朕倒是想问,曹根这些年怎么做的将军?”
同样作为将军,萧谌自问在他身边的将士,一旦遇到危险时,纵然被威胁诱.惑,都不会轻易将他出卖。
对世族,曹根从来不曾手下留情,可能让众多将士为他出生入死,可见他在将士中深得人心。
“既然我们已经将四周团团包围,还怕找不出他来?”萧谌料定曹根不会逃出去。既然放过手中的所有将士,便证明他已经放弃了最后的希望,活着绝无可能的人,必然会和萧谌殊死一搏。
“跟朕走。”萧谌不再迟疑,既然曹根等着他,他要是不亲自去送曹根一程,是对曹根这位枭雄的不敬。
萧谌猜测曹根在等着他。
所谓惺惺相惜,两人上一回在雍州内交手,萧谌赢了;这一次已是要决一生死,两人拼的在不是胜负,而是生死,曹根断不愿意死在旁人手中。
站在萧谌的立场,萧谌也希望能够亲自送他一程。
萧谌在前策马而行,不一会儿看到一处山上竟然燃起了大火。
熊熊的火焰几乎冲天,萧谌几乎没有犹豫,吩咐身后的人随他一道前去。
“陛下,山上既已起火,还请陛下三思,切莫以身犯险。”一旁的人关心萧谌的安全,急切地拦下萧谌,并不希望萧谌靠近山上。
“你们以为这场火燃起为何?草根纵然杀尽天下氏族,其中有不少无辜的人,但他依然是一代枭雄。他以火示警,让朕走一趟,若是朕不去,岂不显得朕怕了他?”
萧谌也是有脾气的人,如今曹根身边已经无人。放一把火烧山,他竟不敢前去和曹根会面?
传扬出去,世人皆道他无胆,他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
“跟朕走。”萧谌根本不再给任何人阻拦的机会,再一次出声催促,命令所有人跟上他。
众人心知萧谌打定的主意,再怎么劝也是无用,只能老老实实的跟上。
山上随着萧谌率领的兵马靠近,传来了一阵笑声,“来者可是萧将军?”
这一声问,声音萧谌听过几回,牢记在心,不曾忘怀,朗声的回应道:“曹将军,当年雍州一别,一晃又是两年。”
“是啊,当年我发兵攻打雍州,本以为能将你雍州踏平,不想今日却是我败于你手。”虽说是成王败寇,但不代表败了的人,心中毫无不愤,曹根的声音远远的回应着。
“你我当初都是大兴朝的将军,各守一方,多年来,久闻大名,却素未谋面。我只问萧将军一句,我曹根可有资格和将军一战?”曹根现在所要的是一份尊重,更是萧谌对他的认可。
曹根比谁都清楚,他绝不可能活着,但纵然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再没有比跟萧谌一战,死于萧谌之手更有尊严。
“将军也说了,当年你我都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从前你我平级,如今还是平级。将军既然亲下战书,我早有意同将军讨教。”萧谌言语中都是对曹根的肯定,无论曹根杀了多少氏族,不能否认的一点是,曹根当年亦为守卫大兴朝立下赫赫战功。
更别说曹根执政以来,一直善待百姓。寒门出身的曹根,有一颗真诚的爱民之心。
只是曹根杀的人太多,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当然,曹根杀的人里也有萧谌的亲舅舅,血海深仇在其中,萧谌断然不可能放过曹根。
“好,痛快。”曹根的声音再一次传来,透着爽朗。
这时候曹根从一旁走出来,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石头,石头的手中拿着一把枪,警惕地看向点起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的黑衣玄甲。
“萧将军。”曹根走出来,站在萧谌的不远处,带着几分笑意的望向萧谌,萧谌翻身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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