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很是无奈,提醒地道:“公主,公主,那一位现在是公主了!”
怎么要改个口那么难呢?
宁箭更不乐意了,“就算陛下登基了,陛下成了陛下,一样是我们的将军,我就唤将军,也唤小娘子。将军和小娘子都不说什么,就你们一天到晚挑我毛病?”
嫌弃无比的目光落在副将身上,就差问问副将了,你是不是成了对头了?
副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陛下和公主一向是宽厚之人,不愿意计较这规矩,可就算陛下和公主不计较,不代表旁人不计较。朝堂上一向盯着我们的人,就不是陛下和公主。”副将算是对一些弯弯道道有研究,故而才一直提点老上司,可不想他自己把自己坑了。
宁箭一脸茫然,“我们现在叫什么人盯着了?”
副将成功再叫噎着了,“不是说现在,你想想那些年我们跟在陛下身边,吃了多少绊子,那能是皇帝和公主给的?”
宁箭算是反应过来了,有人担心的是从前的朝廷。
“那是大兴朝的事,你可别忘了,咱们陛下建的是大昌。从今往后,皇帝是我们的将军,他知我们这些将士不易,断然不容旁人再三为难我们的。就是我们小娘子也一样。”宁箭对萧谌和萧宁满心都是信任。
压根就不觉得萧谌和萧宁的身份变高了,往后就会变得不一样。
副将已然不想说话,这,有这样的吗?
他就是好心好意的提醒提醒,好让他们将军别太傻,更不要一天到晚把人都当了兄弟!
不对,尤其是要保持距离,皇帝和将军的距离,那能一概并论吗?
从前这心里有不满的将士,谁跟萧谌和萧宁说都成,毕竟大家都是上阵杀敌的人,最不乐意的就是背后被人捅刀。
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还是将士,可是捅刀捅上他们,跟萧谌和萧宁再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还会觉得痛吗?
“你啊你,我就说你太机灵了,就不乐意好好的做事。你到现在都看不明白,这有人的性子,生来就定了的,就算旁人再想改,没有他们改的机会。”宁箭感受到副将的郁闷,倒是一脸的不认同,瞧副将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箭怎反得罪萧谌和萧宁了呢。
可是,宁箭又不是在萧谌登基后,再没有见过萧谌和萧宁,这两位和从前究竟是不是一样。一开始他也担心,害怕成了皇帝的人,以后再不会成为他们的倚仗。
这事,萧谌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他说得分外明白。大兴朝重文轻武,才会落得天下大乱,人心各异,百姓不宁的下场,前车之鉴,萧谌岂敢忘之。
至于萧宁,小小年纪为了百姓安宁,不顾自身安危,领兵冲在最前线,已然是最好的证明。
知将士不易,便不会因为几个文臣的话,便认定了武将怀有异心,更不会就此否定他们的将士。
还有这场与西胡的交战,战死之将士,不仅仅如从前一般得到抚恤,更是造碑刻字,叫将士世代受人供养。
如此行事,从前将士能有这样的待遇?
前所未有!
宁箭看着这样前所未有之事,心中的大石更是放下了。将军成了皇帝,小娘子成了公主,依然还是当初和他们一心,只为保家卫国之人。
只要往后守卫边境的他们不改此心,不忘此心,一切定会同从前一样的。宁箭相信!
“你啊,太年轻,这识人之能上,不如我。”宁箭越想,心下更是大定,回头冲副将说着,拍拍副将的肩膀,叫他多学着点。
“旁的事儿,将军或许说的都没错,可要说识人,我若是没有识人之能,又怎么会选择将军?”副将也是个心眼多的人,这一番话处处都是陷阱。
说完了话,便等着宁箭的反应。
“你小子,在我这儿还跟我斗心眼。告诉你,再乱说,小心我抽你。”宁箭又不是傻瓜,哪里听不出来。扬起巴掌吓唬人,想让副将给他老实些。
副将配合的躲闪,回过头冲宁箭扮了一个鬼脸,“明明是将军说我没有识人之能,我要是没有识人之能,那将军你是啥?”
宁箭不配合,副将既然把话说出来,还非得让宁箭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是啥?我就是个傻大个儿。否则你怎么敢拿我开涮?”宁箭话音落下,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副将的手,将他双手扣到身后,再一用力,痛的副将哇哇大叫。
“将军,将军,我错了,是我失言,我跟将军赔不是,将军你就饶了我吧。”副将万万没想到,宁箭的身手如此灵活,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落于人手,除了老老实实的讨饶求放过,还能如何?
宁箭哼一声,还是大发慈悲地松开扣人的手,“记住了。往后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们守卫在边境,如何守卫好我们的边境,不让外人掠我们百姓,伤我们百姓,便是我们一生的目标。至于上位者如何定义我们,自不必理会。咱们这一辈子,只求问心无愧。”
老将经历的事太多,更明白他们立足的根本究竟是什么。
年轻人总以为诸多防备,众多算计,最后必能让他们平步青云,却不知道,倘若人心不正,站得越高,摔得越疼。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牢记将军教诲。”无论这一刻,副将是不是认同宁箭的说法,至少还是附和地道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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