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冯非仁轻唤一声。
萧钤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应该是你们求之不得的。但既然是朝廷所定的律法,草菅人命之人,自该依法处置。
“是你送他们走一趟,还是我命京兆府来一趟?”
谁也没有想到,萧钤在最后既然还给冯非仁选择的权利。
但这对冯非仁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冯非仁更希望萧钤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其实世家之中对于手中的奴仆,从来都是视如蝼蚁,根本不把他们的性命当回事。
这么多年以来,死在主人家手中的奴仆不知凡几,这其中有多少人问,有多少人管?
也就是萧宁仁厚,放过朱家人一马,否则纵然将朱家一家人赐死,在朱三娘意图谋害萧宁的前提下,谁也不敢指摘。
偏偏一群想对付萧宁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揪着这么一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
朝堂也罢,萧宁也好,都想利用这桩事,树立大昌朝律法公正的典型。顺便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算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萧钤手里拿着的这些证据,证明氏族所杀的并不仅仅是家中的奴仆,而是寻常的百姓。人证物证具在,证据确凿。
如此情况下,萧钤想怎么处置这群人,就能怎么处置这群人,谁也不敢提出异议。
也正是因为如此,萧钤问起冯非仁时,明摆为难冯非仁,其心实在险恶。
冯非仁从前说起萧宁的过错时,认定萧宁是那样草菅人命,目无王法之人巴不得将萧宁以重刑处置。
眼下轮到其他人,这一回可不是空穴来风,只听了些风言风语,而是证据确凿,冯非仁又该是何意见?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若是冯非仁还认为这些人不该处置,那么先前对萧宁内般苛刻,可见他针对的并不是触及律法,草菅人命之人,而是萧宁本身。
然而冯非仁一直在人前,表现出的都是一个心怀天下,想要拨乱反正,匡扶大昌的人。自然也是一心遵纪守法,捍卫朝廷威严的人。
可是现在,冯非仁费心网络来的人都被萧钤查了个底朝天,他们犯下的过错全都摆在人前,完全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因冯非仁说动一道对付萧宁的人,对付萧宁不成,反而把他们自个儿给坑了。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从今往后,冯非仁再想联合所谓的盟友,谁还敢轻信于他?
萧钤给冯非仁所谓的选择,就是看冯非仁陷入这两难之境内究竟会如何?
冯非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太上皇,我等知罪,任凭太上皇处置。”萧钤欣赏冯非仁,陷入两难抉择的挣扎,可没想到,那些拿到萧钤亮出证据的人忽然都跪下了。
跪下也就算了,这些人既然连一声辩解都没有。
萧钤的眼中流露出了诧异,更透着不可置信。
一时间,满堂皆是一片沉寂在众人以为萧钤,亦不知如何处置时,萧宁开口道:“触犯大昌律法,草菅人命,在你们看来,竟是太上皇为一己之私欲,而要处置于你们?”
可不是吗,这群人的语气,就像在无声的控诉萧钤仗势欺人。
萧钤方才看着他们跪下,听着他们说话,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听完萧宁的话,瞬间变得气鼓鼓的。
“我等并无此意,请公主不要曲解。”一天萧宁发话,立刻有人赶紧解释,决不愿接受萧宁扣下的罪名。
“那为何你们说的是任凭太上皇处置?难道在你们看来,你们犯下的过错,太上皇查明,便该由太上皇处置了吗?”萧宁哪里任由他们开脱,一群人想跟她玩心眼,她自奉陪到底。
萧钤嘴角阵阵抽搐,忍不住看向萧宁,怎么有种萧宁给他撑场子的感觉?
难道现在不是萧宁给他撑场子?
“既是太上皇查明,由太上皇处置,有何不妥?”
有人这时候还跟萧宁斗心眼,萧宁闻之冷冷一笑。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在你们看来,朝堂上的各机构都是摆设,你们触犯律法,随便一个人都能处置?太上皇并无判决你等有罪无罪的权利,所得的证据,都应该上呈京兆府或是大理寺、御史台、刑部,勘察后再行定夺。
“亦或是这么些年以来,你们早已习惯定罪于人,只凭一人喜好?”
想给萧宁挖坑,这时候还要离间萧宁跟萧钤的关系,难道他们还看不明白,萧钤是站在萧宁这一边的?
许他们坑萧宁,萧宁又怎么能不反击?
跟萧宁斗心眼,萧宁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音落下,萧宁根本不给他们回答的机会,“看来应该提醒京兆府或是御史台,应该彻查他们家中上下所有人。”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群人私底下不定还有多少事瞒着,既然都查了,那就一查到底,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萧钤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好主意。”
MD!这一刻的众人都只想骂上一句,萧宁是故意的吧?
尝鼎一脔,你倒是显得自个儿聪明洞察了,他们家要是都让萧宁全查个遍,会变成什么样儿?
连自身都不干净的人,家里的人指望他们能干净,那不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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