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好奇想问。萧宁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恨。”
“为何?是她让你和陛下沦为笑柄,而且这些年以来,她从未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清河郡主显得急促,她要问萧宁这些问题,或许有些困扰她多年的问题,她可以从萧宁这里得到答案。
“一个母亲的责任,在成为一个母亲前,她是一个人,一个有思想,同样也有感情的人。母亲,就该为了孩子牺牲一切,才算是母亲吗?
“她心有所属,曾也想过要跟我阿爹过一辈子的吧,是以生下了我。旁人可以指责她的不是,但我凭什么?她纵然从来没有养育过我,已然生下了我,给我一条命,这份恩情我已然无法偿还。恨她,我确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比起她心里有着别的男人,却和我阿爹在一起,我更乐意她离得我阿爹远远的,有多远走得有多远,才能让我阿爹遇上阿娘,能有一个一心人,两人相伴相守。那不比两个不欢喜的人绑在一起更好?”
萧宁确实从来没有恨过莫忧,既是因为没有这个时间,也是因为她认为没有资格。
清河万万想不到萧宁会是这样的想,显得怔怔地望向萧宁,“不恨的吗?”
萧宁再次郑重地点头,表示清河郡主并没有听错。“公主将来想嫁个什么样的人?”有些疑惑得以解决了,可是同样的,清河郡主对别的事又起了好奇心,急忙地追问萧宁,想知道萧宁怎么想她的婚事。
额,这个问题很多年以前就有无数人好奇了,可惜到目前为止,只有清河郡主问出口。
萧宁一下子笑了道:“合适的人。”
这个答案是清河郡始料未及的,惊愣了半响后,清河郡主再问:“公主不想嫁一个心之所喜之人,他亦喜于公主?”
明明萧宁想让她和贺遂终成眷属,为何却并不想寻一个心仪之人?
闻之,萧宁笑意更深了,“你能遇上一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本就是莫大的荣幸。但,我并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欢喜一个人。既如此,我又有何资格要求旁人欢喜于我,一心一意的欢喜?”
一味的付出,一味的索取,从来不是萧宁认为应该的。
她既不想付出太多的感情,自然亦不会期许于旁人爱她入骨,愿意一生一世围着她转。
况且,将来她要是真走到某一步,那样的情况,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接受的。既如此,萧宁就更不想去要求谁来爱她,或是不爱于她。
清河郡主绝想不到萧宁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因为没有时间去欢喜一个人,所以亦不要求任何人来喜欢她?
“将来,公主会觉得可惜吗?”清河郡主听是听进去了,总是想了解萧宁更多一些。
“这世上难道除了儿女私情,再无其他了吗?想想你的亲人,朋友,伙伴,甚至还有你的敌人。
“就连这世上的风景,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节,都有不一样的景致,这一些难道不值得我们去追求?
“将心思放在怨怼上,以为没有一个男人,得不到一个男人的欢喜,便生不如死?难道你活在这个世上,只为了求得一个男人的欢喜。你的人生竟然如此的廉价吗?”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出,萧宁眼中闪烁着叫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清河郡主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她虽然聪明,总是尚未完全跳出女子惯性的思维。以为这世上的女人,总该寻个喜欢的人,相伴一生才是最大的美满。却忘了,人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从来不是为一人而已。
她从前一直觉得,她以萧宁为目标,此后一生,绝不忘此心。
她以为自己离得萧宁很近,近在咫尺,不想是她太自以为是,对儿女私情,清河郡主一向以为那是人生必须之物,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子常,你想改变一些规则,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你要好自为之。”观清河郡主的态度,她所考虑的不仅仅是一件事,只怕其中还有什么是萧宁所不知的内情。
既如此,萧宁好言相劝,盼清河郡主切莫思虑事事周全,样样顺从她意。
清河郡主垂下眼眸,最后抬起来冲萧宁道:“我的生母还活着。”
萧宁......
竟然还活着吗?
萧宁眨了眨眼睛,她记得清河郡主的生母本是宫中女婢,多年来并不得圣宠,加之先帝崩逝,冲帝继位,似有耳闻,人已然病故,清河郡主突然告诉她,某位应该死去的妃嫔还活着,不怪萧宁惊讶。
“千真万确。我自己的生母,陪伴我许多年,我绝不可能忘记。”清河郡主并不觉得说出这样一个秘密有何不可,但这语气中的平静,在萧宁听来颇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活着,你不欢喜吗?”萧宁很快察觉其中的怪异之处,有此一问。
抬起头,清河郡主与萧宁对视,“她活着,我原该欢喜,但,我才知道,当年韩太后是以假死将她送出宫,送到某人府上,让她成了旁人的姬妾。”
靠!这绝对是萧宁想不到的。韩太后,她是连死去皇帝的姬妾都不愿意善待一二吗?竟然如此待人。
清河郡主并没有就此停止,看出萧宁的惊讶,她继续地道:“后来,京中大乱,她又辗转落于他人之手,如今,在赵府,我见过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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