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站在这大堂之上,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证实萧评所言不虚。
若不是所言不虚,有一个被人视为玩物,不知委身于多少男人的母亲,清河郡主往后如何抬得起头?
不过,这一刻面对站出来的清河郡主,同样也有不少人心中存疑,清河郡主将一切披露于人前,她可曾想过后果?
毕竟就在昨夜,身为明王的萧评请媒,传闻萧评和清河郡主定下亲事一事,皆已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更想知道,这门亲事随后还会做准吗?
“陛下,诸公无疑,清河有话要说。”清河郡主放话后,无人敢接话,他们不吱声,难道以为清河郡主亦无话可说?
别逗了!来到朝廷上的清河郡主,只会视今日为开始,而不是结束。
任何人,都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机会。
很明显,清河郡主视这一次的变化为机会。并且已经做下决定,一定会把握这个机会,断然不会错过。
“朕听着。”萧谌明了,清河郡主跟在身边这些日子并不是玩闹而已,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个有主见也有见识的孩子,选择站出来的清河郡主,必不会错过许多事。
“其一,清河随公主前往刑部大牢,本意是为问出赵十四郎当日构陷公主之同谋。不想竟然亲眼看到赵十四郎行刺镇国公主。
“清河想问,一个困于牢狱之人,何来的暗器?赵十四郎之同伙,贼心不死,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一意要置公主于死地。敢问朝廷,有功于社稷者,遭此横祸,我等受之庇护者,不思诛之恶人?
“其二,我姑母降于大昌,奉上传国玉玺,一心为大昌之民。身为大昌百姓,当受大昌庇护,此为立国之本。姑母惨死,皆因赵十四郎构陷公主而起,可见恶人为恶,绝不收手,望陛下定要严惩恶人,绝不可姑息养奸,否则,恐寒天下人心。
“其三,构陷公主在前,杀人在后,此等人皆无视律法,若不杀之,何正法典?难道大昌的律法皆是摆设?”
清河郡主三个问题条理清析的问出,萧谌赞赏的眼神落在清河郡主的身上。有些事萧谌想做,但也得考虑后果。不过,有了清河郡主出面,一句寒了天下人心,分量非同小可。
长沙夫人是前朝大长公主,是清河郡主的姑母,因构陷萧宁之人被她发现,惨被人灭口,传扬出去,谁闻之不要求定要将凶手寻到,诛之?
前朝之亡,不少人忠于前朝,一直也都在观望新建的大昌朝是个怎么样的朝廷,最忌讳的莫过于萧氏辱及旧朝之人。
现在,萧谌明显是想往重里处置此事,再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所谓的理由也不过是劝萧谌不宜太过大开杀戒,失了仁厚之名。
然此消彼长,不失仁厚之名,却无视前朝郡主所请,无视律法,令作恶之人不必受到惩罚,天下人还会拿律法当回事吗?
想通这一点的人,定不会再请萧谌网开一面。
“请陛下依法处置,为恶者,当诛之,以慰长沙夫人在天之灵,以正大昌律法。”法,纵然不外乎人情,亦有底线。
天下之人,若失了仁善,便是恶人,对恶人仁慈,何常不是对善良人的心狠。
纵之即杀之。
赵用杀长沙夫人是为掩盖罪行,凡作恶之人必心虚,既是心虚,自当除之,否则恶者再为恶,等同包庇恶人再为恶,是为同犯。
萧谌满腹怒意,打算好好地跟人理一理的,现在可好,不用他强势的表示要杀人,且并未将事情的重点放在行刺萧宁一事上。
清河郡主是位有心人。有心地知道,如何能达到目的,又不会将萧宁拉入舆论中。
萧谌的眼中流露出赞赏,“凡京兆府查之赵十四郎之同党,一律诛之。于东市杀之,曝尸三日。”
这样的诏令下达,清河郡主已然作一揖道:“陛下圣明。”
萧谌听着这话,眼中流露出赞赏,聪明人果然是聪明人!
“臣领命。”萧评同样配合无间,案子早已查明,一应对证,赵十四郎为了不让自己绝后,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一应证据萧评都拿在手,供词同样准备妥当。
三省六部的人都无话可说了。视线落在不发一言的萧宁身上,其实更想知道,萧宁在这桩事里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额,大概可以说是摆设吧。
摆在朝廷之上,叫人看见她,无法忽视她,可是又绝对不能让所有的事情最后做下决定,都是因她。
萧宁见诸事都议妥,于此时出列,朝萧谌道:“陛下,儿臣举荐清河郡主入御史台为侍御史。”
什么!本来因为清河郡主的出面流露出诧异的人,听到萧宁的话,脖子差点都扭了!
“儿臣的举荐名额,至今未用,今观清河郡主正直敢言,可为侍御史。”萧宁知道他们的惊讶,可是那又如何,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大昌现在的取士之法,一则一如从前一样的举荐,二则为考试取士。两者相互结合。
这也是为何大昌朝至今并未因为取士而引起天下震怒的原由。
萧宁一个镇国公主,正好改制同亲王一般。
一个实权亲王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别说萧宁可是尚书令,掌六部,做的都是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