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满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妙,我得去吩咐御膳房做几个甜食。”
小太监殷切道:“这种小事,吩咐儿子便是了,哪里还用得着干爹去?”
刘春满抬手敲了他脑瓜子一记,轻骂道:“白长了一颗脑袋,做什么用的,皇上的事情,那能是小事么?”
小太监自然又是一番自打嘴巴,跟着刘春满走,一边好奇问道:“儿子在外面候着,见晋王爷殿下出来了,皇上心情不佳,是因为晋王爷殿下么?”
刘春满意味深长道:“或许不仅仅因为晋王爷吧。”
小太监满脸疑惑,道:“儿子来宫里时间也不短了,倒没听过这位晋王爷殿下什么事儿,就觉得他好像……好像……”
刘春满接道:“不起眼?”
“对,”小太监一拍脑门,道:“就若不是仔细想,恐怕还想不起来他,不似太子殿下和其他两个王爷,常来宫里转转,给皇后太后请个安什么的,晋王爷好像不太经常入宫。”
刘春满道:“晋王爷十三岁就出宫辟府了,你不知道他的事情倒也是正常,我就给你说说,免得你以后做什么蠢事。”
小太监一听,两只耳朵立刻竖得老长,忙道:“干爹给说说?”
刘春满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也不算什么密辛,宫里的老人都知道,后宫里头原先有一个贵妃,生得极美,也很是受皇上宠爱,只是美人大抵都薄命,她后来得了急病去世了,这个贵妃,就是晋王爷的生母了。”
“哦,”小太监又道:“那后来呢?”
刘春满道:“贵妃死的时候,晋王爷才八岁,说起来大概有很多人都忘了,晋王爷幼时并不是这样的,极有天赋,聪慧过人,很是得皇上的喜欢,曾经亲口说过,此子肖他。”
“啊,”小太监低呼一声,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前因,追问道:“后来如何了?”
“后来?”刘春满道:“贵妃死了之后,晋王爷无人照护,皇上便将他放到淑妃身边养着,只是那时安王年纪也不大,常常与晋王爷起争执,偶尔几次还闹大了,没过几年,晋王爷满了十三岁,向皇上请求出宫辟府,皇上看他与安王那水火不容的架势,便也顺势答应了,让他出了宫。”
小太监想了想他听到的传言,迟疑道:“现在的安王爷殿下好像与晋王爷确实有些生分,两人屡有争执。”
刘春满却笑了一声,道:“现在?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从前还亲眼见过他们打架呢,两人打得鼻血长流,眼眶都青了,可把一干宫人们给吓坏了。”
小太监不禁咋舌,道:“真是看不出晋王爷从前是个暴躁脾气,还能打架呢。”
刘春满一笑,意味深长道:“越是不作声的人,心性手腕就越是比一般人要狠,反而那种成日里吵吵嚷嚷,咋咋呼呼的……”
他说着摇了摇头,又告诫小太监道:“我在宫里头这么多年,看人就没出过错,日后你瞧见了晋王爷殿下,千万莫要开罪了他,若真的有一日不长眼,也别来找我了,自己想个法子,离了皇宫。”
小太监愣了一下,连忙道:“是,干爹的话,儿子记住了,一定不敢忘。”
……
日子平静地滑过,转眼便到了三四日后,这一日,寒璧找到姒幽,道:“娘娘,有一张寿王府的帖子。”
姒幽的手里正捧着赤蛇,动作略微一顿,把蛇放下了,然后将帖子接过来,打开一看,她近来跟着赵羡习字,倒也粗粗认得了几个,然而想要看懂一张帖子,还是有些困难。
姒幽看了一遍,便放下了,道:“等赵羡回来再说。”
对于她直呼王爷姓名的事情,寒璧早已经习惯了,连忙应声答道:“那奴婢先将帖子收起来。”
她将帖子放好之后,忽然见屋子墙角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木箱子,疑惑道:“娘娘,这箱子是哪里来的?”
问是这样问,寒璧却不敢去打开,一来姒幽曾经告诫过,不许任何人擅自动她的东西,二来,寒璧深知自家主子的怪癖,若是去打开,说不得里面会蹦出个蜘蛛蛇虫之类的东西来。
虽然这么久她也已经习惯了,但是若真是近距离接触,到底还是会有些不适。
姒幽听了,望了一眼,那箱子是江九悄悄送过来的,里面全部都是银票,遂道:“是我的东西,不可以打开。”
寒璧分外识趣,道:“是,奴婢会告知明月她们的。”
不过那箱子搁在墙角确实有些显眼了,等到夜里赵羡回来的时候,也一眼就注意到了,问道:“这箱子哪儿来的?怎么放在这里?”
姒幽想了想,道:“是我的东西。”
赵羡在她身旁坐下,笑道:“什么东西?”
姒幽却道:“现在还不能说。”
赵羡剑眉微挑,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于是就愈发好奇了,声音带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更想知道了。”
他说着,低头蹭过来,声音带笑:“好阿幽,你告诉我一声。”
姒幽眉头微蹙,她显然是有些苦恼,赵羡握住她的手,将五指轻轻插入她的手指间,男子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女子的手指纤细,白皙如玉雕琢,指尖却呈现出自然的淡粉,两相映衬,生出一种亲昵之感。
赵羡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暖暖的温度从对方的皮肤间传递过来,暖融融的,姒幽有些犹豫,赵羡难得见她这副情状,倒没了以往的清冷淡漠,分外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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