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国使者果然接过来,抖开一看,上面一笔一笔,确实记载的分外详细,可就是太过详细了,甚至连每日用的热水都写了上去,他简直要被气笑了:“热水也要收钱?”
“嗨,”驿馆差人笑道:“热水是要柴火烧的,咱们这儿又不靠山,柴火也要花真金白银去买呀。”
烈国使者险些被气个仰倒,他怒声道:“这也太贵了些,你们这是胡来!”
驿馆差人面上的笑淡了些:“您说的哪儿话?这可是在咱们大齐的天子脚下,皇城京师,就是这个价,您要是觉着贵了,不妨把银子结一结,然后换个地方住。”
言下之意,钱还是要给的,烈国使者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对随从道:“去取银子来。”
随从小声提醒道:“大人,没银子了。”
烈国使者愣了一下,瞪他:“怎么没了?”
随从道:“您忘了么?公主殿下她之前去了一个酒楼吃饭,一顿就花了八百两银子,咱们来时一共就只带了五千两……”
烈国使者:……
……
皇宫,御书房。
赵羡站在下首,恭声向靖光帝禀报事情,正在这时,刘春满从外面轻手轻脚地进来了,垂手立于一侧,等赵羡禀报完了,靖光帝才转头看他:“什么事?”
刘春满忙上前来,轻声道:“是烈国使者求见。”
靖光帝的眉头微微一动,拿过一旁的折子,委婉道:“朕政务还未忙完,让他们改日再来吧。”
刘春满道:“烈国使者是来辞行的。”
“嗯?”靖光帝诧异道:“肯走了?”
他想了想,摆手道:“既然如此,便宣他进来吧。”
烈国使者进来之后,靖光帝便让人赐了座,自责道:“朕近些日子实在是忙,未能面见阁下,实在是朕之过。”
烈国使者听罢,连忙配合着道:“陛下言重了,自然是国事要紧。”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烈国使者这才道明来意:“某来大齐已有一段不短的时日,如今已是年底,要准备回国复命了,今日特意来觐见,是有关于和亲一事,想问一问陛下的意思。”
闻言,靖光帝做出一番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失笑道:“怪朕这阵子忙昏了头,使者若不提起,朕险些都忘了此事。”
他说着,继续道:“不过就和亲之事,朕之前是问过钦天监的。”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顿时一肃,烈国使者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正色道:“愿闻其详。”
靖光帝道:“想必有一件事阁下还不知道,我大齐皇室娶亲是极其慎重的事情,甚至关乎未来的国运,万万不得马虎,故而朕让钦天监花了整整三日三夜的时间,占了一卦。”
烈国使者连忙追问:“如何?”
靖光帝叹气道:“贵国的这位公主,与朕相冲啊。”
那烈国使者听了顿时急了眼,这种事怎么早不说?他急剧地思虑片刻,委婉道:“那……其他人几位王爷呢?譬如晋王殿下?”
一旁的赵羡冷不丁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先是一愣,紧接着下意识张口拒绝:“不可。”
烈国使者忙问道:“为何?”
赵羡迅速看了他父皇一眼,靖光帝正把目光放在了御案上,聚精会神地看折子,他心中暗自叫苦,表面上却丝毫不显,轻咳一声,从容道:“实不相瞒,本王已于几个月前便娶了妻,按照我大齐的规矩,两年之内不得纳妾,使者心意,本王心领了。”
烈国使者顿时默然,却也没奈何,只得又去看靖光帝:“据闻您还有几位王爷,不知是否有合适的?”
靖光帝想了想,忽然笑了,道:“阁下莫急,待朕派人去询问一番。”
……
不多时,寿王府便迎来了宫里的人。
“娶亲?”赵瑢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是父皇派你来问的?”
那宫人恭声道:“是,皇上派奴才来问王爷,是否愿意娶琅山公主。”
赵瑢手里还捏着青玉棋子,他轻轻叩了叩棋盘,眼底浮现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目光投向窗外,定了片刻,轻笑一声,道:“本王已心有所属,恐怕不能应下了。”
“奴才明白了。”
赵瑢将棋子放下,微笑道:“有劳了。”
宫人回去,当着烈国使者的面儿,将赵瑢的话回了,靖光帝面露遗憾之色,看向使者:“这恐怕是不行了。”
使者有些急,好歹勉强按捺住心情,道:“那还有安王殿下呢?”
宫人答道:“安王殿下说了,他与琅山公主八字不合。”
烈国使者:……
他倒也不是傻,自然是看出来大齐并没有想要和亲的意思,但是作为烈国使者,他肩负重任,如今试探出来大齐的意思,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他回了驿馆,将事情告知了琅山公主,一行人择日便要辞行回国。
和亲不成,自然要打道回府,免得丢人现眼,岂料那琅山公主听罢,并不答应,道:“这么回去,你丢得起人,本宫却丢不起那个脸,回头皇兄怪罪下来,却是谁来担这个责任?你吗?”
她素来骄纵,使者并不敢得罪她,忍气吞声道:“那公主以为如何?大齐现在摆明了是不想和亲的,难道我们要赖着不走么?”
光是每日的开销就愁得他头发都快掉了,带来的公费已用了个精光,他连自己的私房都掏出来了,可惜也撑不了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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