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样的想法,叶殊和沈修对张府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以至于见到张夫人后,听着她那看似恭敬,实则透着几分怨怼的话时,两人也压根就没生气。
“两位大人请见谅。我家老爷去了这么多天,到了今日才开始搭灵堂。家里头又都乱糟糟的。这时间紧迫,妾身也没什么好待客的东西了。还望两位大人看在我等都是孤儿寡母的份上,莫要与我等计较。”
张夫人说着,还不忘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一副十分伤心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叶殊和沈修闻言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不过,沈修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云木。而叶殊则是不怎么想理会对方这种装摸做样,心里有怨却不敢明言,不敢明言却还要话里有话的做法。
她干脆也不跟这个张夫人寒暄了,一开口便道:“张夫人,本官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吐苦水的。我就有话直说了。张贵妃说张大人这里收藏有一种珍贵的木料,让我等过来将其带走。”
“木料?什么木料?”张夫人一愣,一脸诧异地问着。那模样倒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修见状顿觉有些难办。可叶殊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张口便反问道:“贵妃娘娘要的木料,你们张家不知道?”
“妾身……妾身确实不知。”张夫人忐忑地应了一句,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他们张家,向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
张夫人只管内宅之事。像进贡东西给张贵妃这种事,张千胜向来不让她插手,她自然也不清楚这些事。
沈修瞧着张夫人这反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叶殊打的主意了。
他立马跟着开口道:“既然张夫人不清楚,那就找个清楚这些的人过来聊聊吧。”
沈修这话语气尚算客气,可听在张夫人耳中却只觉得他是在嫌弃自己无用。她顿时便有些恼了。
这才短短几日,她可依然记得张千胜刚死那晚沈修是那般的好说话。甚至还好心提醒了她们,让他们不至于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一团乱。
可这才几日呢,再次见面,对方已经从嫌疑人变成查案的人不说,这态度竟也跟着恶劣了不少。
莫不是是因为抱上了御锦卫的大腿?
张夫人怀疑地想着,目光也跟着在叶殊身上转了两圈。
瞧着对方身姿挺拔,容貌过人,那身气质瞧着也像个上位者,张夫人心里顿时有些打鼓,担心会惹上一个御锦卫里的大官。
可转念间她又注意到叶殊那过分年轻的脸。张夫人忽而又觉得,以眼前这个御锦卫的年龄来看,只怕也只是最底层的那种御锦卫了。
高官大员,向来都是年长者。
原因无他,只因所需的阅历,经验,学识那些,并非一个少年人所能拥有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少年郎有那本事将知识方面学到了那个层次,可同样的,对方花在其他方面的时间就会少了。
而少了阅历与经验,这般读出来书,只会是死读书。掌权者自然不可能让这种纸上谈兵的人来担任要职。
张夫人的念头只在一瞬间。得出了这般结论后,她的态度顿时愈发随意起来。
张夫人带着几分敷衍的感觉,道:“大人说笑了。我们张家对外的事都是由我家老爷在办。现在我家老爷去了,我们张家又哪里还有人知道这事。”
沈修不清楚张夫人的思量权衡,却知道张夫人压根没说实话。
他登时一皱眉,怒喝道:“大胆!愚弄朝廷命官,张夫人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这位大人可莫要冤枉人。这等事我们不知就是不知,难不成不知道,还得现编一个回答出来?若是当真现编了,只怕大人又要说妾身戏耍你们了吧?”
张夫人冷声说着,那眼神,就差将“我看透你们了”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张夫人自觉态度强硬,可沈修却觉得这位张夫人脑子有病。
他和叶殊压根就不是来找茬的。他们张家的人老老实实地让他们进来,再老老实实地将知道这事的人喊出来不就行了么?
怎么偏偏他们张府的人一来就想给他们一个闭门羹,现在又摆出一副他们欺负人的模样。
天地可鉴哟,这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沈修拧眉看着明显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张夫人。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让你喊人你就喊人,怎么废话这么多?”
张夫人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自打她嫁给张千胜以来,还从没有人这般说过她!
往来的夫人们要么夫君官职比张千胜低,要巴结这她。要么自持身份,说话也不会这般直接。
可现在,在张千胜刚死了几天之后,竟然就有外男跑到她们家说她废话多了!
张夫人瞬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再加上自家夫君死了的悲痛,她竟是在沈修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哭了出来。
“我废话多?我看是你们瞧着我家老爷去了,觉得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张夫人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句,眼泪流个不停,却又没有哭出声来。
“不是,我……”沈修没见过张夫人这样的,聊天聊一半竟然就哭出来了。
他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张口就想解释一下自己没想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张夫人便又接着嚷嚷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