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霓没有说什么。
骆以熙弄完视野探测仪以后,又去周遭查探情况,查探完情况回来开始补觉,睡觉的位置还是房车角落里的沙发,他一米八左右的身量,蜗居在不到一米五左右长的沙发上,居然还能睡得如此自洽,这让索霓心内有些隐隐作疼。
她缓步走到他近侧一张空置的沙发上,坐下来,双肘撑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凝视他。
房车的车内打着几盏橘色睡眠灯,光线并不甚明亮,在静谧的空气里,她看到男人微蹙的眉翼,薄软细长的眼下卧蚕饱满,底下却有微深的惫色。
男人睡得极浅,但凡听到了些脚步声都醒过来,睁开眼,察觉是她,他没有动身,仅是慵懒地半撑着眼睑,道:“给我抱抱。”
他说着自然而然地撑开双臂,敞开怀,迎接她。
索霓稍稍翘起了眼睫,身体扑了过去,如雏鸟归巢似的,躯体轻轻盈盈拱在了他温实的怀里。
男人的下颔窝在少女的颈窝里,两只手臂搂着她的腰肢,胸膛紧贴着她的纤背,他的鼻唇蹭了蹭少女的耳根,时而浅吻,时而轻咬,时而呵气,耳根是索霓敏.感的地带,她体内一阵绵长颤栗,体温越烧越高,根本抵挡不住男人的轮番攻势,她扛不住,没过几分钟,就从他怀里作势欲逃。
结果骆以熙揪了回来,强势地搂入怀中。
索霓烧着脸颊,埋着颅首,紧紧握着两只耳朵不再让他亲,她不知道因着自己的动作,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悄然绽露出来,宽松的衬衣领斜在了瘦肩之侧,黑色内.衣.带.子从领口稍稍滑落,一块滑嫩细致的肌肤在墨发掩映之下若隐若现,泛散着小女人的柔媚气息。
佳人在怀,娇躯香软,仿佛一场无声邀请,一回情爱的礼赞,纵使是擦.枪.走.火,也能够被宽宥和鉴谅。
骆以熙眼眸深黯了片刻,呼吸有些沉沉。
索霓也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鸦黑色睫毛轻颤,侧眸,看到了他的眸。
下一刻,他倒是主动把她滑落的衣物拉回原位,并帮她把衬衣上方松落的纽扣扣回去。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但他的指尖却是滚烫,隔着单薄衣物,她都能感知到他的沸腾。
扣完扣子,牧婳的声音颇为应景地从沙发之外响了起来:“汤熬好了,过来喝,顺便叫阿肆他们回来。”
骆以熙主动站起身,彬彬有礼地应了一声,就到车外去,索霓默默地目送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她感觉那背影有些狼狈。
索霓笑了笑,主动去帮忙拿碗添汤,但被牧婳用勺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瓜子。
索霓故意嘟嘴:“妈,疼啊……”
牧婳敛住勺背:“你还知道疼?”
牧婳还想吐槽她几句,但体内心脉之处陡然一疼,她的呼吸一滞,伴随着痉挛的抽搐感,牧婳的身体跌撞地靠在了墙上,手中的木勺不慎衰落在地。
索霓见状,遽地上前扶住她,神态紧张:“妈!”
她觉得牧婳的身体反应不太对劲,忧心忡忡,扶着她缓缓坐在沙发上,顺便斟了一杯热水给她,牧婳接过,喝了一口顺气,淡淡地道:“不打紧,老毛病了。”
索霓深深地看着她,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可信。她在记忆里搜罗几下,原主的母亲是否有隐疾,这一点系统未曾向她提及过,她也不曾接收过类似的信息。
索霓不敢妄下定论,她不是原主,她并不熟悉牧婳的身体健康状况。
但同为子女,为父母身体健康担忧的心是能够同频共振的。
牧婳浑不在意似的,在沙发上没坐多久就准备起身,索霓把她摁回原位:“妈,今后家务事我做,您歇着点,不要逞强。”
索霓说完,就拣起掉落在沙发一角的木勺,拿到水槽里冲洗,尔后再拿抹布擦拭被油渍溅到的地面。
牧婳看着女儿,暗自擦了擦眼角。
*
翌日凌晨五点左右,天色霾云密布,索霓被暴雨声吵醒了几次,窗玻璃外是厚重的白色雨幕,檐雨如注,雨势颇凶,有一种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的摧毁感。
依和着时缓时急的滂沱雨声,她从上铺的床上懒懒地坐起来,车厢已经熄了灯,几乎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她视线拨转过去,看不清沙发上睡着的男人。
她想,他应该是醒着的。
这辆房车仿佛是雨中一叶扁舟,车身被雨水反反复复地冲洗,此刻,索霓听到了一句:“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男人的嗓音低哑而沉厚,音色糅合在雨雾声响之中,缥缈朦胧,音量很轻很轻,不影响其他人,却能让她准确地接收。
一说一听,恍若卯榫机构,完美契合。
隔壁有人翻了个身,似乎说起了呓语,她一时忘记了是谁睡在下方了。
索霓朝男人眨了眨眼,盖上被子,又睡了回去。
她再度醒过来时,雨已经停歇,车内的人都已经醒了。
历经一夜的暴雨,天色湛蓝透亮,但透过玻璃,索霓发现了一道异景。
一只赤瞳乌鸦停驻在不远处荒原上电线杆上,视线锁定了他们。
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乌鸦如蝗虫过境般,从远空越过沃野,朝着房车劲袭了上来!
方肆睡意全无,从隔壁的下铺跳下来:“一大清早看到乌鸦,有点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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