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宝的产业绝大多数还是在关内道,在陇州一带及其附近。
包括刘氏的嫁妆,郑氏的嫁妆也都在关内道内。
关内道今年可没有受灾,而且因与剑南道临近,是可以最先向益州一带输送粮食的。
普通百姓上面还有一道粮商,所以可能赚得不多,但刘氏不一样,他们家可是有不少庄子的。
都不用通过本地的粮商,直接庄子里组织一批商队,将粮食运到益州便能赚一笔。
不过她一向谨慎,并不愿意如此冒险,毕竟路上是有土匪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遇见土匪了?
但她也不愿意将粮价贱价出售给当地的粮商,那样也太亏了。
六月时,益州一带的粮价都飘上天了,结果关内道的粮商们依然压着粮价,只肯以平价向普通的老百姓购买粮食。
像白家这样粮食比较多的或许有优惠,一石多出几文钱来,但刘氏会在意那几文钱吗?
她人就在灾区,知道这里的粮价涨成了什么样儿,那些粮商要是平价购粮后送到这边来也能稍稍压一压价格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偏他们运到这里来却是将粮价提到了天上去。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吃那个亏。
因此当时她是直接在这边找了粮商,与对方直接在关内道与剑南道的交界处做了交易,大赚了一笔。
关内道的情况还算稳定,主要是她在那个地方有产业,与官府也有些交情,所以不怕有人打劫。
但进了剑南道就不一样了。
只不知是哪方面露了消息,白氏宗族的一些人知道刘氏大赚了一笔钱,不由眼红起来,便开始想着“买下”她在陇州附近的产业。
尤其是那些据说赚了大钱的田庄。
和三年前他们灰溜溜的离开陇州不同,这一次刘氏是风光满面的回来的。
在车架刚进入陇州境内时,白家便有管事带着下人先一步回到祖宅,先把他们家住的房子打扫出来。
就在白氏宗族的人一直盯着时,刘氏却带着儿媳和孙子先去那几个田庄和铺子里转了一圈,两三天后才进入陇州城。
白善宝在信中告诉满宝,每天一大早,祖母身边的刘嬷嬷就亲自来挖我起床,把我洗得白白净净的,再给我穿上特别好看的新衣裳,然后就领着我出门炫耀去了。
白善宝告诉满宝,他一点儿也不喜欢穿新衣裳,因为纹饰考究,他想蹲在地上玩一下石子都不行。
只是才回到陇州他就不喜欢陇州了。
不过也有高兴的事,就是他只要出去转一圈,当天晚上便有他的好几个小仇人会被揍。
“……祖母带我去见族长,族长问我如今可还在治学,听说我已经通读了《仪礼》,便很不相信,于是考我。”白善宝在信中道:“我知道,想要买我家产业的人里并没有他,但一切皆是他在放任,祖母虽不说,但我总觉得他收了他人的好处,这才处处与他人方便。”
“正如先生所言,贪者必有所利,而我们的这位族长显然是贪者,所以我便以《大学》问他,我们告辞离开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白善宝道:“不巧的是,我出门碰见了他那个很讨厌的孙子,于是特意停下来问他最近在读什么书。晚上我特意趴在他们家墙外听了,他孙子叫得好惨,据说他第二天还要去上学,所以我决定明天我也不休息了,也去族学里借读。”
满宝乐得哈哈大笑起来,一翻,这才发现是最后一封信,显然,他没来得及写第二天的信就把信给寄出来了。
第331章 威胁
满宝从窗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白二郎还坐在外面和大头吃小鱼仔,便立即收了信坐到书桌后开始写信。
白善宝的信是跟着刘氏的信一起回来的,他们并没有拜托过路的客商帮忙带信,因为这样的信件容易丢失,还很迟。
这个时代的路太难走,各种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如果一个客商路上病了,或是中途决定去另一个地方,那他们的信必定也会跟着那个客商去流浪。
短则三四月,长则二三年,一封信可能才会送到它的主人手上。
白家自然不可能走这样的途径,他们是派家里的下人来回送信的。
和拜托客商带信只需几十文钱的花销不同,让自家下人带信你得给他准备一匹马,准备一路上的马料,还有他住宿、食用的费用。
才能陇州到七里村,只单行一趟,五两银子总不会少的。
五两呀,搁老周家以前,除去家里的花销,两年也未必能存下五两银子。
而就算是白家,若没有要紧事,刘氏也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联系白老爷,只为两小儿通信更不可能了。
至于大人间有什么事满宝和白善宝并不关注,他们还小呢,大人的事知道的多了会长不高的。
这也是先生说的。
对于庄先生的话,不仅满宝很信任,就是白善宝也很信任。
所以他们只说孩子间的事。
满宝在信中抱怨了一下没有油炸小鱼仔,道:“等你回来,我们再捞一次小鱼,不然你今年都没有油炸小鱼吃。”
油炸小鱼,放到餐桌上不算特别好吃,但如果放在茶桌上给孩子们当零嘴,那就是一道不错的零嘴。
别说白二郎,就是回家过节的白大郎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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