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头嘟囔了一句,“这得多少钱呀,地还不是我们家的……”
周立君道:“爷爷放心,庄子是我们家的。”
“这庄子建来就是为了看职田的,职田要是没了,这庄子还有什么用?”
周立君没说话,她私心里觉得庄子建好了,以后他们就是住不着了,也可以卖出去。
和京城贵女们做了不少生意的她隐约有了一种感觉,京城的贵人们都有点儿奇怪,在一些事上很抠,但在自我享受上从不会怠慢了自己。
这里距离京城和雍州都不远,要卖掉庄子还是不难的。
于是周立君精神一振,和老周头道:“爷爷,等这地基打好了,我亲自来盯着他们建房子吧,您放心,我一定让他们把这庄子建得漂漂亮亮的。”
老周头问:“建那么漂亮做什么?”
周立君还没回答,老周头已经自问自答道:“是得建漂亮些,不然钱不是白花了?不过钱也省着点儿用,别把你小姑他们给的钱用超了。”
周立君便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的应下。
老周头他们把马分下去登记好便转身赶着车去了白家的庄子,他们暂时住那里,庄子还需一些时日才能建起来。
里长说要两个月,其实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主要是白家请来的匠人还是挺能干的,村里的青壮也能雇佣到,只是一开始挖地基和石头费时间而已。
地基一挖好,要建房子就容易多了,只要有钱,砖块是能及时到的,木梁等也不难找,所以速度便一日比一日快。
不过老周头也就每日看一看,他更多的是将心力放在种地上。
刘贵带着人从陇州运了麦种过来,老周头这才知道他们家这是连麦种都包了,于是更不肯让佃户们糊弄过去,须得盯着他们一点一点的耕种好。
不然他们花销这么大,岂不是全白费了?
于是他每天都去看着人拔草,堆肥和犁地,莆村肥料不够,他也猜到了,就让人去山里拿些积土和枯叶沤肥。
他很是嫌弃,和钱氏抱怨道:“比我们村都不如,别说猪了,连鸡鸭都不养,根本没有粪肥来沤肥,辛亏老四牵了一百头牛来,每天还能收集到一些,可这么多地也不够呀。”
更别说这边山还少,林子也不多,需要走很远的路才有。不像他们,出门就见山,一上山,上面落下来积存的腐叶和淤土特别多,都肥得很。
但这地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第一把犁下地,牛拉着将土犁起来,翻出来的黑褐色泥土,老周头摸了一把,用力才能将土块给搓散,他便对周大郎叹息道:“地是好地,就是水不够。”
周大郎也点头,“还是太旱了,下两场雨就好了,这土可比咱七里村里的地好一些。”
何止是好一些啊,但论地力,是只强一点点儿,但七里村里的地参差不齐,好赖一直是夹着的,基本上是熟地少,生地多。
但这边一片连着一片过去可全是熟地。
而且地势平坦,一亩一亩的特别方正,跟他们七里村东扭西扭的完全不一样。
老周头一边嘴上嫌弃,一边心里羡慕,然后为了不浪费好地,更加紧盯着佃农们耕种了。
佃农们:……
虽然种好了地有六成是属于他们的,但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老周头很多经验都跟他们不太一样。
别的不说,就说沤肥,他们就没想过还得跑那么远的地方挖林子里的土和烂叶子回来沤肥。
但想到和周大人的合约,虽然心里很怀疑老周头的决策,他们还是默默地接受了。
周四郎只在二十一那天在庄子里一天,过后就开始回京城奔走起来了,他要给牛上编号才能往外卖,不过这事儿不急,因为他还有药材呢。
先把药材卖了再想着卖牛,反正职田那边正需要牛耕地呢。
周立君则是来回两处跑,偶尔要帮着大哥管一下四叔那边的账目,还要将四婶她们做出来的药膏卖到权贵后宅里去;一边还要到庄子这边来盯着房子的建造速度,看着情况拨钱,还得帮爷爷奶奶他们做账,看一下各家领去多少麦种,确定没有多领和冒领。
她忙得脚不沾地,等满宝他们休沐从宫里出来时,她又黑又瘦了,但却神采奕奕,精神得不行。
周四郎垂头丧气的从她屋里出来,碰到才从宫里回来的满宝,立即停下脚步笑容满面,“满宝回来啦……”
满宝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的药箱,问道:“四哥,你别这样,我有点儿害怕。”
周四郎就收敛了笑容,往后看了一眼后拉了她到另一边,小声道:“满宝,四哥手头有点儿紧,你借四哥一些钱?”
满宝怀疑的看着他,“你借钱做什么?”
周四郎一看她的眼神立即明白,忍不住无语的道:“不是赌,那玩意儿我就去过一次,早改过了,我是看中了一门生意,想做来着,但立君不答应,不肯给钱。”
家里的账都是周立君管着的,饭馆一开起来就是她管着账,钱自然也是她拿的,周五郎每次采买也都要从她手里拿钱。
一开始是为了记账方便,但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四郎做生意回来,也习惯的把账册给她盘一盘和算一算,然后钱也自然而然的交到了她手里。
前两天他刚把卖药材的钱入账,也就是给了周立君,这会儿想取出来发现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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