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推辞不掉,意思地吃了两颗,便把剩下的都给了景平安。
景平安吃完野果,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烫了,鼻子也不塞了,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吃饱后,精神了很多,睡不着,窝在又躺下睡着的亲妈身侧打量起四周。
她们睡的这个草窝是建在石头几块巨大的石头中间,大概有十几个平方大小。
其中有一块石头尤其大,足有好几层楼高,并且呈弧形状,形成遮风挡雨的效果。地面和铺床的草都是干的,草窝外丢弃有吃剩下的骨头、小动物的毛皮,看起来像是长期有人居住。
想想草丛里露天不遮风不挡雨的窝,再看看这里,对比起来也算是豪宅了。
到处都是虫鸣声,远处还有野兽的嗥叫,声音此起彼伏,很像狼群。这让景平安的心里直发毛,好在声音有点远,亲妈挑的地方应该很靠谱。
夏天,又是水草丰茂的地方,照理说应该会有很多蚊虫,就像之前居住的野人山洞一样。
可她们睡的这窝不要说蚊子,连飞蛾、虫子都见不到一只,离得最近的虫鸣声都在石头后,隔着挺远的。
景平安猜测可能有什么驱虫的东西。她好奇地左顾右盼,果然在草窝里见到一种不知名的花。这种花的花朵细如米,一团团一簇簇,味道浓郁,隐约有点像夜来香,但不难闻。
亲妈很快便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远处的夜虫声简直像催眠曲,景平安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清明,天刚朦胧亮,不远处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草丛被拨动的声音。
亲妈和景平安同时惊醒。
景平安坐亲妈的怀里起身,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亲妈则反手伸向背后,手摸到了一根比胳膊还粗的圆木棍子上,侧蹲着,大有随时跳起来挥棍砸下的架势。
草窝外是一个小斜坡,石头旁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植物,挡住了视线。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一个红头发男野人的身影出现在草丛旁,鬼鬼祟祟地朝着草窝处探头望来,待见到母女俩齐齐看着她,笑得露出八颗大牙。
景平安一眼认出,这个就是亲妈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ya。
ya的身上还带着水气,头发都还是湿的,脸和身上都异常的干净,像是刚洗过澡。他的五官极为立体,比做过医美手术的小鲜肉还要好看,没有城市男孩的秀气文雅感,湛蓝色的眼睛透着几分欧美人种的风情,手长、脚长,加上结实的胸膛,俊俏中透着健康野性的运动美。
亲妈的颜值其实就相当能打,但跟这男野人比起来就显得灰朴朴脏兮兮的了。
ya在草窝外徘徊,没敢靠近,毕竟带崽的雌性格外危险,能不要惹,就尽量不要惹。可窝是他的,崽也是他的。他犹豫了下,又调头跑了。
过了几分钟,ya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块长得有点像红薯的东西,喊:“哇。”意思是,我给孩子送食物过来。
亲妈在让他把食物放在窝外和让他进来之间犹豫了下,她看了看自己霸占的窝,决定放ya进来,但仍旧保持警惕。
有时候雄性为了能够跟雌性生下自己的孩子,会悄悄杀死雌性正在抚育的幼崽,提前结束雌性的抚育期,进入配偶期。安是ya的孩子,对孩子的危险性会小很多。
景平安捧着ya塞到怀里的红薯,有点不真实感。所以,ya感的“哇”,其实是娃?
亲妈的态度很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包括自己跟ya之间的关系。可让她对ya喊爸,抱歉,做不到。她还没法把ya从塞回孩子调头就跑的渣男野人形象转换过来。
景平安决定先啃红薯。她的大门牙滑过红薯,那感觉如同从石头上划过,咯牙。她心疼地摸着自己的牙,这野人世界可没牙科。
亲妈接过景平安手里的红薯,大力掰开,挖出里面的果肉喂到景平安的嘴里。
它竟然不是红薯,而是带硬壳的水果。这水果的口感有一点点像山竹,但特别酸,还带着股生涩味。景平安一口下去,酸得眼睛眯成缝,五官都挤成一团。
亲妈见状,抠出一块送到嘴里,酸得跟景平安露出同样的表情,嫌弃地呸呸呸地吐掉,伸手就去打ya。没熟的果子也摘来喂娃!
ya缩着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亲妈两巴掌,指着窝,告诉她:“我的窝。”
亲妈吡牙,做威胁状,伸手去捞棍子,要赶他走。
ya不愿意走,但眼看大棒要落下,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窝,走了。
亲妈盯着ya离开的身影,虽然舍不得好窝,但不放心把孩子留在有雄性出没的地方,于是一只手抱起景平安,一只手夹着大木棍,换地方。
她出了石头堆,遇到没有走远的ya。
ya看到亲妈抱着孩子便知道她不是去觅食,而是换地方,高兴得原地蹦起来跳起了野人舞。他蹦了两下,忽觉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又摆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亲妈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山坡下。孩子生了,这个雄性已经没用了。
ya等她们母后从身旁走过后,依依不舍的表情立即被欢喜替代,连蹦带跳地跑回自己的窝。
景平安看着ya的变脸本事,满满的全是无语,心说:“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扔了吧!渣爹!”她搂紧亲妈的脖子,有种爸妈离异,亲且亲爹不要自己的微妙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