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留夷没有问这个问题,她不喜欢讨论别人的外貌,没话找话地问:“你信耶稣?”
她指了指身后巨大的十字架。在她的记忆中,吸血鬼和教廷是对立的,至于教廷和耶稣是什么关系……西方的宗教太复杂,她至今没搞懂其中的关系。
管家放松了身体,靠在门上,不看那张脸,倒确确实实像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我不信,但是我的大多数食物相信。所以进食之前,我都会先替他们念一段约翰福音,作为弥补。”
“不得不说,你是我所有食物中最冷静的一个。”猪头管家语气还是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什么日常话题,“我刚才为你念了一段,第十七章 第24小节,神之子的祷告。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你们东方人好像不信这个。那么,你们信什么呢?我可以现学现卖,为你祷祝。相信我,我们血族的记忆力很强。”
“我们么?”谢留夷顶着火苗的指头不知何时从一根变成两根,大拇指压在无名指第二个指节处,“信自己。”
“剑牢,起!”
一声清呵,四面墙壁上浮现出垂直的巨剑虚影,每把剑之间相隔不过一掌宽,密密麻麻地布满每一面墙。房顶和地面上出现了由巨剑呈伞骨状排列的法阵。
整间房间瞬间化为由巨剑虚影构成的牢笼,剑影散发出冷冽的光,照亮了剑牢中每一个角落。
猪头管家原本靠在门上挡着门,剑影出现的瞬间,他猝不及防地被剑气划伤背部,急忙向前两步,不可置信地打量这座剑牢。
他大吼一声,一拳砸在门上。剑牢泛出一圈涟漪,消散了他的力量,下一瞬,锋锐无匹的剑气从他攻击的位置反弹出来,他没想到剑牢能反弹,狼狈地躲闪开。
谢留夷站在原地看着他动作,想说下次要开打别堵门了,光堵门有什么用呢,得像她这样,上下左右全方位封锁才行。
可是太长了,说不出来,她叹口气,“开打吧。”
刚才为了拖时间布下剑牢,她已经没话找话地说了许多废话了。
话音刚落,谢留夷先发制人,指尖的火苗瞬间化成一柄三尺长两指宽的的剑,刺向猪头马尔斯。
下一秒,目标突然消失在原地。谢留夷立刻回剑格挡在身后,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指甲刮擦的声音,马尔斯的利爪抓在剑身上。
这把剑是谢留夷的剑意化形,没有实体,马尔斯的指甲陷入了剑身,与剑气交割,是以发出了刚才那种刺耳的声音。
“啊——”
马尔斯惨叫着后退。他手上的白手套已经不知所踪,整只手化成巨大的,老鼠一样的爪子。此刻,他的右爪上鲜血淋漓,只剩三根指头,整只手被剑气划出了密密麻麻的口子。
“速度不错。”谢留夷语气平淡地评价了一句,松开手,光剑平平地浮在她掌中,“去。”
光剑飞速射向马尔斯,谢留夷站在原地不动,右手掐诀,光剑如臂使指,在空中灵活地飞舞,从各种诡异的角度发出攻击。
马尔斯左支右绌地躲避攻击,速度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慢,甚至有好几次被光剑挑破了皮肤。
谢留夷手决变换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光剑好几次都在空中打颤。她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她脚下踉跄了一下,似乎已经无力站稳。
马尔斯的小眼睛中寒光一闪,速度陡然加快,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谢留夷身后,双爪抓向谢留夷的肩膀,野猪嘴大张,獠牙咬向谢留夷的脖子。
然后,他的手臂被人抓住了,那纤细的手指如同铁钳,钳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个过肩摔。
他被这力道狠狠地掼在地上,紧接着,四道光剑钉入他的四肢,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就像窗口那座耶稣像。
而那个刚才还摇摇欲坠体力不支的女人,现在脸不红气不喘地站起来,拍拍手,居高临下地说:“你真当我是女巫啊?”
马尔斯现在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女巫是什么呢?灵魂强大,肉身孱弱,战斗力不持久,只要被近身就只能等死。在他漫长的生命中,杀死过许多女巫。
他以为,来自东方的女巫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因此,当看到这个女人体力不支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怀疑。
他不是输给了对手,是输给了自己的惯性思维。
躺在地上的马尔斯急速喘息着,四肢被贯穿的伤口中渗出少量的鲜血。
谢留夷一直觉得自己演技很差,因此,能骗到这只吸血鬼,她也很吃惊。
“萨拉是谁?”她问。
马尔斯笑了一声,磁性动听的声音加上了一点喘息,显得比平时更加魅惑动人,“也许是某一任已经成为食物的女佣?”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从肋骨中透出,他痛呼一声。
“说实话。”谢留夷声音很冷。
在她的剑牢中,每一寸都布满了她的剑意。
“呵呵,”马尔斯低笑一声,“亲爱的小姐,也许,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试图拷问一名高贵的血族。”
话音刚落,他发出咆哮一般的嘶吼声,不顾钉在四肢上的光剑强行起身,让四道光剑整个穿透了他的四肢。
他身体不停膨胀,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蝙蝠翅膀,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剑牢一半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