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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御书房后,阿良善不满道:“呼延将军这么急着出宫做什么?”
呼延庆放缓脚步,提醒道:“王爷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若是出了差错,回去以后,可汗定不会轻饶。王爷这一路上已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可这儿是大莫皇城,并不是能让王爷胡闹的地方。”
阿良善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不悦的板起脸色。
“将军这是在教训本王吗?”
“臣不敢。”呼延庆虽如此说,可话里哪点有恭敬的意味。
阿良善冷笑了声。
呼延庆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可毕竟是叔父的臂膀,此次前来也是以他为尊,便默默的把这口气咽回肚子里,怪声怪气的说了句:“天底下能有呼延将军不敢的事情吗?”
呼延庆懒得与他争论这口舌之风,余光瞥到有人走过来,越看越觉得熟悉,停下了脚步。
阿良善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沈介已经看到他们了,路过身旁时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别的什么也没说。
呼延庆回头望了望他的背影,皱眉沉思。
阿良善道:“这不是在宫门口的那个人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呼延庆没说话,静心思考着到底在哪见过沈介。
阿良善自讨无趣,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往外走。
出到宫门,看到薛林还在,问道:“今日那个女子是哪户人家的小姐?”
薛林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是起了色心,原本不想回答,可转念想到汤缪在边关多年,北戎人肯定听过他的名字,说出来兴许能唬唬阿良善,于是道:“汤缪汤将军家的二千金。”
果不其然,听到这名字,阿良善顿时就皱眉,呢喃了声:“汤缪?”
那就棘手了。
那老头不好惹,而且与叔父签了协议,如果强抢他的女儿,叔父的事情落空,他可讨不着好。
薛林又补充了一句:“汤家二小姐的亲姐姐是当朝太妃,表哥乃是太成王。”
他本没有义务为汤婍筠出这个头,可阿良善是北戎人,两国交恶已久,又对汤婍筠起了心思,他不想看到任何大莫女子折在这种登徒浪子手中。
阿良善整个人都怏了。
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美人,竟是这种身份。
无趣啊,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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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赵谨看着那满地的礼物,请示道:“皇上,娘娘,这些东西……”
“退回去。”楚钰说。
他没出过京城,但听过北戎人的凶悍,原是有意邦交,可一想到阿良善方才的举动,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想法:灭了北戎。
他从小就知道母后貌美,极其讨厌他人对母后有窥伺之心。
阿良善那目中无人的眼神,于他而言,就是在玷污母后。
区区一个北戎,如此傲慢无礼,这些脏东西,不配留在宫里头。
赵谨看向云栖,意思是让她拿主意。
云栖道:“哀家方才已经同意收下了,金口玉言,不能反悔。东西清点之后收好。”
这些礼物价值连城,阿古汗给她送了这么多礼,虽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可既是献上来的,便当作贡品收着。
东西撤下后,小太监进屋回禀:“皇上,娘娘,沈大人又回来了。”
云栖一怔。
楚钰问:“母后怎么了?”
云栖若无其事道:“无事,沈介来找你,定是有要事相禀,既然你有正事在身,哀家就先走了。”
楚钰起身送她。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云栖看了沈介一眼就飞快的挪开视线。
“娘娘。”沈介忽然开口。
云栖脚步一滞,心里骤然一紧:“怎么了?”
“虽是开春,天儿还凉快,娘娘注意身子。”
云栖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他这关心的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轻轻嗯了一声,就匆忙离开了。
沈介目光从她的裙摆上收回来,刚抬头,就看到楚钰的眼神落下来:“沈爱卿怎么折回来了?”
沈介道:“方才在宫门口看到北戎使臣拿着不少礼物进宫,微臣怕那些礼物有蹊跷,便回来看看。”
楚钰笑道:“沈爱卿有心了。那些礼物都是送给母后的,无功不受禄,朕觉得他们此次送礼别有用心,宫宴之时,你一定要好生盯着他们。”
楚钰仔细吩咐了许多话,然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再过不久就是母后的寿辰了,朕还没想好要给母后送什么礼物。母后喜欢女儿家的东西,朕不知道现在京城里时兴什么,有空的时候,你帮着留意一下。”
沈介微微抬眸。
“太后娘娘的寿礼,就让微臣来操办吧。”
“母后向来节俭,如今又适逢战乱,不想大办。寿礼不用太过贵重,但一定要是母后喜欢的。”
沈介点了点头。
出宫以后,他没有直接回沈府,而是拐着弯去五香斋买了一盒点心,不过这次没有差杜应送进宫,而是拿到书房里,打开以后盯着发呆。
“公子,今天的点心不送给太后娘娘了吗?”杜应问。
沈介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送了太后娘娘还会吃吗?”
杜应听得不着头脑:“太后娘娘不是很喜欢公子送的这些点心吗,怎么会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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