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宇有点不耐烦,“你不是一心想把沈苒打发得远远的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去外地读书,即便京市来人查,我们也没有把柄。没有文英帮忙,咱们未必能处理好沈苒志愿的问题。”
姜美娜叹气,“我就是想,现在很多人下海赚到钱,你也有经商的天赋,想给你多存点钱,办理停薪留职,让你去闯一闯。”
赵文宇说:“能不能让京市那边,每个月多给点钱?”
姜美娜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根本联系不上那边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他隔三差五派个人来暗访咱们周围的人。幸好这些年,咱们把那死丫头拿捏得死死的,表面功夫也做得好,暗访的人也不知道实际情况。去年,暗访的人来,恰好遇到死丫头烧得肺炎住院,然后把生活费从一百翻倍成两百。”
赵文宇想了想,又说:“今年他女儿高考,我觉得他应该还会派人来,咱们得查缺补漏,别有纰漏。”
姜美娜有些无所谓地说:“没必要太担心吧,沈苒志愿的事情定下来,我们就可以说她是高考没考好,身心受打击,精神失常,说话做事不过脑子。”
赵文宇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美娜,你还真是够狠心的,沈苒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舍得把她打发去大西北?”
姜美娜似乎有些不高兴,“赵文宇!当年要不是我委身于那个男人,我们能成为电厂的正式职工?恐怕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个乡下窝着当知青,等返城的机会。还有这套房子,即便是正式职工,排队也可能十年分不到房。我就是狠心,也是对别人狠心,你居然这样说我!”
赵文宇哄,“别生气,我又没说你不好。我知道你为了我,为我们的家,牺牲很多。把沈苒打发走,也不算狠心。倘若她上了好大学,以后有好工作,肯定不好拿捏。万一让她知道,这些年,她亲爹一直有给钱,咱们却不给她花钱,指不定多恨我们。还是别让她变成有能耐的人比较好,必须得让她滚得远远的!”
“文英说,西北那个专科师范,算是定向师范生,毕业后,得去边远乡镇任教五年。我觉得那个学校就很好。”姜美娜说。
“是是,是!我家姜领导,一直深谋远虑。”
“哎呀,你干嘛!手往哪摸呢……”
门外,沈苒极力忍住没有砸门的冲动,回到房间,坐在地上的席子上。
自从做了那些很可能是预示她未来的梦之后,沈苒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听这对恩爱夫妻的睡前对话,每次都有收获。
这会儿,沈苒知道,她的父亲这些年,一直关心她。只是被姜美娜夫妻俩糊弄过去。
姜美娜当年和她父亲结婚,生下她,应该是为了逃避下乡当知青的命运。她不仅自己逃脱这样的命运,还依靠前夫的关系,帮心爱的人逃避下乡,两人都成为电厂的正式职工。
也因为她的父亲,他们才早早就分到这套家属房。
然而,最应该享受家庭最高待遇的她,却只能睡地板!
很小的时候,沈苒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不要搭理那些恶言恶语,努力长大,努力学习,除了读书,她没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敢反抗,因为在考上大学之前,她只能依附在这个家庭里生存,面对不公,更多的时候,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真相竟然是这样!
沈苒鼻子有些酸涩,又忍不住想:爸爸也有责任,这些年,他如果出现一次,她何至于此。
呼了一口气,沈苒从席子上站起来,打开她那个小小的衣柜,把赵佳佳白天塞到她衣柜里的草蛇拿出来。
和赵佳佳在同一个房间这么多年,要是没点自我保护的意识,早被她欺负死。晚上,沈苒回房间,就注意到赵佳佳的表情有些古怪,她似乎很期待她去开衣柜。
衣柜分上下两部分,沈苒高考前搬回家,就故意把经常换洗的衣服放下面,和赵佳佳反过来。
一直没等到沈苒去开上门的柜门,赵佳佳很失望。
晚上,关灯后,沈苒打地铺的位置就在衣柜旁边,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东西爬行的声音。
应该是蛇!
赵佳佳能带回来的,多半是常见的无毒草蛇。
沈苒很恶心这种软趴趴的爬行动物,但是并不怕。
打开手电筒,拉来柜门,果然看到一条正在吐信子的蛇,不大,却有好几十厘米长。
沈苒拿起赵佳佳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把手裹住,抓住蛇头下面的位置,来到熟睡的赵佳佳床边,把蛇绕在她的脖子上。
第二天,沈苒是被赵佳佳刺耳的尖叫声吵醒的。
这一声尖叫,甚至把上下楼的邻居都给惊动,纷纷敲门来问是怎么回事。
赵佳佳抱着姜美娜,抽抽噎噎,指着沈苒控诉——“是她!是姓沈的把蛇绕我脖子上。啊啊啊!”想到自己的脖子被蛇缠绕一个晚上,赵佳佳脸色又白了几分。
恶心,太恶心了!
沈苒则是一副习以为常被冤枉的表情,很委屈,却懒得解释。
楼上的邻居看了一眼被赵文宇抓进袋子里的草蛇,说:“这……这不是佳佳你昨天带回来那条蛇吗?”
本来准备继续控诉沈苒的赵佳佳,只能先解释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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