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怀就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淡淡道:“朕知道了,继续去查,即便她化成了灰,也要把灰带回来。”
薛奉离去后,徐墨怀还在处理政务。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却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不得不为自己找点事情,以免就会想起苏燕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如果苏燕真的落到山匪手里,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
徐墨怀如此想着,却忽然站起身往寝殿走去。
也许他不该想这些,他不该让一个女人这样勾动他的情绪,更不该为了她再做出什么可笑的事。
常沛紧随徐墨怀身后,见他脚步匆忙要回寝殿,询问道:“陛下要休息?”
徐墨怀点了点头,终究是没有提起旁的事。
他喝了两日的苦药,尚药局还嘱咐着近日给他准备些清火的膳食。
想起这些,他就觉得中秋当日带苏燕出去,果真是太过抬举了她,如果她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也许会真的忍不住弄死她。
不等走到床榻边,徐墨怀忽然在妆台前停下。那处多了一个妆奁,苏燕来过几次,总是要弄乱头发,索性便备了一个妆奁让她梳发用。
徐墨怀走近后,目光落在了妆奁上一会儿,表情越来越阴沉,好不容易积压的怒火如同找到了一个缺口,争前恐后地往外翻涌着。
常沛尚未离去,正在与宫人说着话,突然听到寝殿内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砸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哐当震响,宫人们皆是冷汗直冒,没一个人敢进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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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骋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太尉府收到要赎金的信后很快就派人来交涉。听闻李骋还要赎一个女人走在,他们也没有任何迟疑,答应的十分爽快。而被关押的其他人就不同了,有人给他们家中送了信,迟迟得不到回信,亦或是对方的父母要求降下赎金,与山匪来回周旋。
苏燕又饿又不安地在屋子里坐着,忽然就有个山匪气冲冲地走进来,直接将一个熟睡的男子拽过去按在地上。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一声惨叫,那山匪捡起两个手指就走,地上的男人捧着血流不止的手痛到打滚。
李骋皱着眉走过去,撕了那人的衣裳给他包住伤口,说道:“多半是你家里人跟土匪议起价来,把他们惹怒了,这才剁了你的手指去威吓。”
昨日就有一个家中无人愿意出赎金,被土匪当着他们面给杀害。
苏燕这辈子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落到这种人间地狱。
这群山匪残暴可怖,大约是知道他们出身不凡,诚心要趁此机会多磋磨他们,每一顿都要给他们盛两大碗肉来。
第一次已经长了记性,就算饿到站不稳他们也是不肯再碰碗里的东西,甚至有的人闻到那股味道就要作呕。唯独李骋饿了就吃,半点不管里面是不是昨日被拖出去的同伴。
苏燕坐到离他远点的位置,又被他主动贴近,她都快疯了,说道:“你非要跟着我做什么?”
李骋叹了口气:“你害怕什么,我能把你吃了不成?”
苏燕又是一阵发怵。
一直等到第三日,太尉府搬着银子来赎人,苏燕已经饿到快走不动了,李骋还在说风凉话:“你看吧,我要是不吃,就跟你一样的下场。”
苏燕连话都不想说,被他半扛着往山下走,山匪还炫耀一般地掂着银两,对李骋说:“小郎君真是值钱。”
李骋笑了笑没说话,以他祖父的性子,这些山匪是活不到花钱的那一日了。等下了山,一队人正在候着他们。
李骋看到这么多人,颇有些意外,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我被山匪掳走的事传出去,以后在京中可就没脸了。”
他看到其中一驾马车,试探地喊了句:“祖父?”
管家眉心一跳,连忙拉着他走到一边,严肃道:“里边不是太尉,郎君可莫要胡说。”
李骋莫名其妙道:“就我一个人,你带了两架马车,难不成你也要单坐一架马车回府?”
说完后不等管家回答,他先自己想通了,神色也跟着古怪起来,看了眼气息奄奄的苏燕,说道:“我们现在便回府。”
他说着就将苏燕往太尉府的马车上推,薛奉从一边走出来,阻拦道:“这个女人你不能带走。”
苏燕听到薛奉的声音,身子轻微一颤,李骋当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将她往身后藏了藏。“她是我的人,怎么就不能带走了。”
“你的人?”薛奉皱起眉,看向扒在李骋身上的苏燕。
苏燕虚弱到眼前发黑,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能跟薛奉走,她一定会死的,徐墨怀绝对要折磨死她。
兴许是这短短三日的患难与共,她虽觉得李骋不像个人,却也不得不在此刻抓住仅有的稻草,指望着李骋能救她一命。
她不知道徐墨怀如何手眼通天,这么快就查到了她的行踪不说,竟然直接派薛奉在此刻守着。
李骋许久不来京城,不认得薛奉是谁,只当是苏燕说了谎,真实身份必定来头不小,否则不会连他祖父都认识,竟能将他赎人的事都一清二楚。
“当然了,不信你问她。”李骋扭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苏燕,压低声音提醒道:“你最好想清楚了,只有我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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