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葵已满二十了,燕都都传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人人都瞧出陆屿到现在都不娶她,就是瞧不上她,她却傻乎乎的直到现在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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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七日了,陆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什么病能让人七日都好不了的,况且陆屿已经偷摸打听到,姜葵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为何还没来。
转了半天,陆屿又走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
尽管背靠着椅背,但身子却没怎么放松,时不时便要朝院门口投去视线。
这些年,只要是他没有出镖留在府上的日子,姜葵就会跟个小麻雀一般,一日三餐不间断地出现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他好像是说过姜葵很吵吧,不过他着实好奇,她脑子里怎么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一张小嘴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关键是他每次一不小心就全给听了去,还听得极其认真。
以至于这些年虽然他时常不在燕都,但不管是陆府上下还是燕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可他已经好几日没见到姜葵了。
思绪里不禁浮上姜葵的样貌,明眸皓齿,朱唇微翘。
陆屿蹭地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一脸慌乱。
他一定是太闲了,竟然会不自觉一遍遍想起姜葵。
曾经吹过的牛,就好像一个个耳光啪啪打在脸上,打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年少时,突然被父亲带回家的小丫头看着黄皮寡瘦,并且又脏又臭,不明白童养媳是什么,那时只觉得父亲不知去哪捡了个女儿,要和他争宠了,更别说父亲还要让他喊这个比他还矮小一些的臭丫头叫姐姐。
后来姜葵也的确备受陆镇喜欢,陆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对着他就总是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合就拳脚棍棒伺候,对着姜葵就是百般宠溺。
只是逐渐的,陆屿似乎明白姜葵为什么总能讨大人喜欢了,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随时随地都露着天真的笑脸。
最容易被人比较的年龄,谁见了姜葵不夸一句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呢。
而反观总是闯祸惹事又调皮的他,没少被数落,更没少被大人说不如姜葵。
陆屿觉得,自己应当是讨厌姜葵的,自从她来了,他挨打的次数变多了,到手的零花钱变少了。
待到他十岁的时候,这便逐渐明白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原来姜葵不是来给他当姐姐的,而是给他媳妇的。
陆屿觉得自己怎可能会喜欢姜葵,更不可能娶姜葵为妻,毕竟他是多么讨厌姜葵啊。
但陆屿却发现,自己总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去逗弄她,忍不住去欺负她,看她跟在自己身边瞎转悠,看她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脸上出现精彩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姜葵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记忆中那个黄毛丫头越长越漂亮,尽管陆屿不想承认,但姜葵的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了。
虽然讨厌她,但娶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应是不丢人的吧。
但陆屿还是觉得脸疼,他早已昭告天下,绝不可能娶姜葵,更不可能喜欢她。
况且他也不喜欢姜葵!
陆屿侧头再次看向院门,依旧无人出现。
好样的姜葵,不来还落得清静了。
陆屿愤愤起身,强迫自己不许再回头看向院门,果真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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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葵似乎适应了每天不再惦记着陆屿,不用睁眼就朝着陆屿的院子去热脸贴冷屁股。
又是七日过去,姜葵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以往她的目光总在追随着陆屿,陆屿走到哪,她便跟到哪,现在总算是可以停下来了。
这日,姜葵难得心情不错,一早便起来花了不少心思收拾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想要上街去逛逛。
时间一晃已是巳时,姜葵最后在唇上抹上一抹嫣红,这便正准备起身,屋外传来绿俏的声音:“小姐,有人求见。”
姜葵拉开门,还未开口,绿俏猛然瞪大了眼,惊呼道:“小姐!你、你这是……你变心了吗?”
姜葵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绿俏,这都什么跟什么,连忙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是谁啊?”
绿俏看着姜葵舍不得眨眼,今日的姜葵,显然精心打扮过,本就出色的样貌在胭脂水粉的装点下,更是让人移不开眼,呆愣了好几秒,她才怔愣道:“池记钱庄的池靖公子,说是有事找你,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池公子,你这是要同他去……”
绿俏没接着往下说了,也不怪她胡说八道,以往就是少主回城也没见姜葵打扮得这么靓丽,今日这般打扮,又正巧府上一位俊朗的公子找上门,这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姜葵却一脸茫然,想了半晌,也还是没能想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位池姓男子:“他是说找我吗?池记钱庄,哪个池记钱庄啊?”
一边朝着府门前走去,绿俏一边不可思议道:“小姐你不认识那位公子,那他为何指名道姓要找你,池记钱庄不就是燕都赫赫有名的钱庄,几年前才兴盛起来,现如今短短几年时间几乎要匹敌其余几家老字号了,况且听闻池记钱庄的老板,也就是池靖公子,还不到三十岁,并且尚未娶妻,多少人都惦记着这块香饽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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