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深然颔首道:“是有所怀疑,姑父那一拳未中要害部位,一个年轻男子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源遐看向他:“所以深然兄就夜探长乐伯府擅自验尸了?”
颜深然一惊:“博陵郡公?”
源遐曼声道:“我昨夜在长乐伯府外遇到的两名蒙面刺客,有一名未曾动手,看行止像是不会武功的,但却擅用药粉,我都差点中招呢。进了长乐伯府后,府里哭爹喊娘的说是招了贼,一问,倒是没有人伤亡,但停放郭霆威尸体的安喜堂的守卫和守夜却都被迷晕了,我想应该就是我在府门外遇到的刺客所为,而会去验尸、有能力验尸、又擅用药粉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深然兄你了。”
颜深然语塞。慕昔心道不妙,兄长不善于说假话,他的表情等于是承认了。正懊恼着,就听颜深然道:“不瞒博陵郡公,昨晚那人确实是我。”
“那另一个人是谁?”
“是,是府上的家丁墨玉。”颜深然吞吞吐吐道。
“那个跟我交手的是墨玉?”
“是,”颜深然眼神稍微闪烁了一下,为掩盖自己的窘迫,便赶紧扯开话题,“不知郡公昨夜为何事去长乐伯府?”
源遐把颜深然的窘迫都看在了眼里,面含隐笑道:“我昨夜去就是为了验尸。”
原来他昨夜去长乐伯府就是去验尸的,颜深然颇有些吃惊。
源遐又道:“就是没想到深然兄已经先我一步去验尸了。因为长乐伯府招了贼,我到那的时候郭霆威的棺材盖刚刚封上,我要求开棺验尸,可长乐伯哭着喊着说棺材已经封上了,不让惊扰亡灵,还吵着要让陛下给他做主。所以我今日一早就进宫面圣求得陛下恩准开棺验尸。”
想必昨夜郭家发现有人偷偷查验了尸体,便立即将棺盖封上了,颜深然了然道:“原来如此,我们还担心郡公因为什么事在陛下那耽搁了不能及时来这呢?郡公是怎么发现郭霆威服了五石散的,是因为夜含香那位花魁吗?”
“那倒不是,乐善伯前一阵子暴毙,经查验,他是死于过度服用五石散,只不过这个死因没有被捅出去,可我知道,”源遐见颜深然听到乐善伯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就问,“乐善伯的事深然兄应该有所耳闻吧?”
乐善伯,颜深然猛然想起之前昔昔给他的信中有过提及,说乐善伯暴毙了,还笑称这是他一生中做的唯一一件符合他封号的事,那信正好被源遐看到过,现在看他的表情,很像是在暗示他昔昔的那封信有提及,颜深然脸色变了变。他含糊道:“是有听说过,不过京城达官贵人那么多,我记性不太好,也记不太清楚是否真有听说过。”
慕昔也想起自己在给颜深然的那封信中调侃过乐善伯暴毙的事,没想到乐善伯暴毙竟然也是因为五石散,可惜那封信被源遐看过,不知他问兄长是否听说过乐善伯的事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管心中有多少疑虑,她只是略一皱眉就再度面不改色。
源遐一笑,继续道:“乐善伯身前跟郭霆威是章台街的常客,两人经常一起寻欢作乐,算是忘年交吧。郭霆威死时的情形和乐善伯颇为相似,再加上这两人的关系,所以我才有所怀疑,这才找来那日接待过郭霆威的花魁,她本是不肯说的,但看了刑部的刑具后就什么都说出来了。昨晚我将这些事情查清楚后就连夜带人去郭家,目的就是想赶在郭霆威下葬前取证。可是郭家已经把棺盖封死,坚决不让开棺。”
颜深然不禁问道:“现在既已查明郭霆威是死于五石散,那镇国侯?”
源遐叹道:“虽如此说,镇国侯毕竟还是打了他,又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怕依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颜深然闻言脸色颇为愁苦,慕昔忍不住怒道:“何为活罪难逃?现在长乐伯摆明了是要碰瓷,父亲顶多就是打架斗殴,打架斗殴该怎么罚?而且只打了一拳。郭霆威常年服用禁药五石散又该当何罪?”
源遐看她,“虽如此说,只怕郭家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有淑妃娘娘呢。”
慕昔意识到自己激动了,赶紧打住没有再说话。
源遐又道:“不过现在要紧的是找到镇国侯,你们,一点都没他的消息吗?”
“没有,”慕昔反问道,“郡公不是已经发了海捕文书了吗,都还没找到家父?”
源遐摇头叹息道:“那真是奇怪了,各地到处搜捕都找不到呢,真不知道镇国侯逃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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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哭诉
对于长乐伯碰瓷慕昔真是越想越气,之前她在源遐面前硬生生忍住了,现在心中怒意腾腾直冒,在家中大骂长乐伯不要脸,长乐伯竟然在三名仵作给出判定的情况下还是鬼哭狼嚎死咬他父亲,就因为他能嚷嚷,郭霆威就真成了是她父亲打死的了?
郭霆威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难道现在即便查明郭霆威是死于五石散,他的父亲还是活罪难逃?
那她的父亲现在还是不能现身?还要为一个服用禁药致死的人东躲西藏?
颜深然无法,只能安慰她:“昔昔,或许事情没那么糟,既然已经查明郭霆威服用了五石散,那姑父就不会承担主要责任,博陵郡公应该会公事公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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