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着急、怀疑,那他只能一点一点打消她的疑虑。他可以理解她此时的心境,她现在只是出逃在外无亲无故的女子,心里只想着陛下能收复长安,但陛下却远在蜀地,她见不着去不了,而各地节度使都在按兵不动,所以即便是他把她救出来,带到了这,她也很难完全信任、依靠他。
她说她不会在陛下落难之时弃之,那就让陛下重返长安做那个至高无上的君主。
她现在对他依旧疏离,她的态度似乎是觉得他对吴朝并不忠心,忠心?他不知道他有多少忠心,但他肯定不会做叛臣贼子。
往后的日子,源遐经常会主动跟慕昔商谈现在的局势,让慕昔不再感觉那么无措需要四处打听。慕昔起先有些惊讶,但这对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她自然也逐渐的开始感激源遐,虽然她有时候还是会从其他地方打听,但对源遐比以往亲近了许多。虽感激,但疑惑也会同时生出,他为何会有这等的转变,她印象中的他过于城府,看不出对吴朝有多大的忠心,也看不出他会为周氏王朝付出些什么。她对他的感觉就是他最终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重,而不是吴王朝的利益。所以,即便有所亲近,也依旧不敢对他推心置腹。
慕昔的态度源遐不是没有感觉到,礼貌的亲近和隐秘的疏离,但不管怎么样,总比礼貌的疏离要好。
因为源遐的知无不言,慕昔越来越少的去别处打听现在的局势,也有好一阵没去找周承勖了,不过周承勖现在会来找她。
周承勖虽然依旧腼腆拘束,但跟她也没之前那么生分了,慕昔本就怀揣着心思,自然也不会生分,也聊得开,但慕昔还是会不经意的把话题往当前的局势上带,即便源遐现在很多事并不瞒她,她也需要从更多的渠道了解情况。
阳光和暖的日子自然是用来踏青的,所以周承勖在周国永的敦促下去约慕昔出去踏青,慕昔没有拒绝,源遐一早便去了军营,天气这么好她不想就这么在屋子里枯坐着。
在郊外纵马驰骋了一阵,慕昔才慢慢停下,在一片春意盎然中她感慨道:“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怕是没多少地方能像这里一样了。”
周承勖也感叹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但我相信不需太久就会天下太平的。”
慕昔却摇摇头,“如今晁焕的势力依旧强大,还占着京城,陛下那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有兵力收复京城呢。”
正说着,忽见一人一骑从城外飞驰而来,及近发现是一名士兵模样的人,慕昔拧眉轻问道:“是有什么战报吗,小将军要不要回军营?”
周承勖也看着那人从身边疾驰而过,喃喃道:“或许吧,不过父亲会处理的。”
话音刚落,就见刚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那匹马摔倒在地,二人见状赶紧驱马过去,只见马已经口吐白沫,显见是累得已经跑不动了,那名兵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扯着马绳,用马鞭抽打着已经精疲力竭的马儿,急道:“快起来,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儿。”
慕昔见那马已经累得奄奄一息,赶紧阻止:“住手,你的马已经跑不动了,你就是打死它也没用。”
那兵士闻言,回头看她,很快便向她走过去:“那你的马借我一用。”
周承勖此时对那名兵士挥了一下马鞭道:“你要往哪去?”
那名兵士仔细看了看正端坐在马背上的周承勖,有些犹豫又有些疑惑,不过看其装束不像一般人,于是抱拳道:“我正要去周将军的军营。”
周承勖又问道:“你从哪来,为何现在这么急着去周将军的军营?”
那名兵士见周承勖语气沉稳,神色镇定有威严,虽然此时穿的是便服,但举手投足却像行军打仗的将军,稍一思索便如实说道:“我是天平军节度使刘将军的属下,奉命给周将军送军报,所以你们可不可以把马借给我?”
果然是来送军报的,慕昔看向周承勖,周承勖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兵士,点头道:“原来是刘将军派来的,我是周将军之子周承勖,军报可以交给我。”
兵士大讶,又端详了周承勖一眼,还是有些犹疑道:“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凭证?”
周承勖从怀里掏出一个刻有周字的令牌,那兵士见之立即单膝跪下抱拳道:“原来是周小将军。”
周承勖示意他起身,自己也下了马,问道:“刘将军有何军报送来?”
兵士赶紧掏出一封信笺,道:“这是我们刘将军给周将军的信,刘将军想要和周将军联手讨伐晁焕。”
慕昔心头一动,周承勖极为讶异,他没想到这阵子一直没啥动静的天平军节度使竟然主动要和他父亲联手讨伐晁焕。
看来,事关重大,这里自然不方便细说,周承勖吹了个口哨,便有随从从远处过来,周承勖对慕昔道:“慕姑娘,今日怕是不方便继续游玩了,我先让属下护送慕姑娘回府,改日我再陪慕姑娘游玩。”
慕昔赶紧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承勖觉着也行,反正她也不是没去过军营,于是让一名属下把马给了那名兵士,便一起往军营而去。
他们一到军营,便有人通报了周国永,周国永大踏步的走出了营帐向他们走来,还未到跟前就大声嚷嚷道:“不是让你今天带慕姑娘出去玩的嘛,怎么又来军营了?”
周承勖赶紧走到他父亲身边道:“父亲,刘将军派人来了。”于是赶紧把刚刚碰到的事告知了他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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