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她和阿灼的孩子,它一定长得像她也像阿灼,她很喜欢它,很喜欢很喜欢,她想要它活着。
她会忍着,再痛也忍着,就算要她的性命,她也要把它平平安安生下来。
“皇上,奴婢求您决断!”
秦霆泽浑身只觉冰冷,他的手覆上了她的唇。
贞儿,不要喊他的名字,不要再开口了。
屋子里安静得厉害,仿佛一片羽毛落下的声音都能被感知。
季攸攸透不过气来,她松开她抓着的那只手,费力抬起双手,想要挪开覆住她口鼻的那只手。
“皇嗣……为重。”
极轻的男人声音传入她耳际,她的手顿住,一瞬间,脑海一片迷茫。
谁在说话?他说了什么?皇嗣为重……是什么意思?
“奴婢遵旨!”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放弃了淑妃娘娘,皇上再怎么宠爱淑妃娘娘又如何?终是皇嗣重要。
艰难地说出那句话,秦霆泽浑身颤抖得厉害,满眼皆是哀绝,额头满是冷汗,他转头对江寿说:“去,传王太医,朕要他用最好的药救贞……唔……”
手背被狠狠咬住,他痛得一声闷哼,痛彻心扉。
他转头看她,看到了她眼中的恨意和绝望,看到了她的决然和悲伤,他的心防决堤,溃不成军。
“贞儿……”
他不是阿灼……他是秦霆泽。季攸攸终于清醒过来,笑了,哭了,心死了。
他当然不会在意她的死活,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孩子,是西秦的皇储。
可是,亲耳听到他要保孩子放弃她,她还是会心痛难过啊。他为什么不在她听不到的地方说?他为什么要说给她听?他是故意的,他要报复她是不是?
可是,她真的真的曾经爱过他啊,那么那么的爱他,把他当做大师兄一样去爱,他为什么对她不能有那么一丝丝仁慈?
身下剧痛袭来,她泪流满面,咬得更狠,他痛得咬紧了牙关,一动不动。
贞儿,咬吧,狠狠地咬吧。
“啊……”她痛得再也无法忍受,放开了他,想要起身,想要挣扎,却被稳婆命人按住了手脚,不能动。
她拼尽了最后的那么点可怜的力气,凄惨地叫着,一声一声,渐渐的,越来越低……
贞儿,贞儿……
秦霆泽的内心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抬手抚脸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出来了,看到头了!淑妃娘娘,再用力啊,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这是您无比的荣耀啊!”
季攸攸闭上了眼睛,她再也哭不动了,喊不动了,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似乎……也感觉不到痛了,像是麻木了,像是……连身体也不再是她自己的。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皇子,小皇子!”伴随着稳婆惊喜的喊声,婴儿哇哇啼哭的声音响起,响彻了整个婵月宫。
她的小得得……生出来啦,哭得好大声呢。季攸攸浑身一松,双眸盯着床顶,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贞儿!”秦霆泽颤抖着扳过她的脸,他感觉到她的面颊冰冷,他看到她涣散的、无神的眼睛,无边的恐惧将他推向深渊,“贞儿,你看看朕,你、你跟朕说说话。”
季攸攸看着他,眼神漠然,一片死寂。
她不想看他,她没有话想跟他说。
“不好了,不好了,淑妃娘娘血崩了!”稳婆包裹好小婴儿,看到了季攸攸身下的情况,一声惊呼。
一旁的女医赶紧拿过准备好的救命汤药,想要喂给季攸攸喝,可季攸攸怎么也不张嘴,根本喂不进去。
“贞儿,快喝药,喝了药就没事了!”秦霆泽双手将她手抓住,放在唇边亲吻着、哀求着。
季攸攸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一丝反应。
女医心知肚明,淑妃娘娘大限已至,药石无医,她怕得厉害,手抖得厉害,一不小心碗里的药翻了一些到季攸攸的身上。
秦霆泽怒极,劈手夺过药碗,让她滚开。
面对季攸攸时,他又变得温柔:“贞儿乖,来,喝药,朕亲自喂你。”
汤匙到她嘴边,她依然没有张嘴,睫毛微颤,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消散。
她快死了吧?死了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那她是不是没能完成任务?她还是没能救得了大师兄是不是?
好想再见阿灼一面啊……
汤药从她的唇畔流下,一点也没到她口中。
秦霆泽急疯了,他喝了一口,吻上她的唇,想要撬开她的唇,喂给她喝。可他只感觉到她唇瓣的冰凉、苦涩。
“贞儿,不要这样对朕,不要!”他哭着、求着,全然没有了皇帝的威仪。
季攸攸最后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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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时空黑洞中的一幕,发财眼睛都直了。
老大啊,你怎么就把季小姐弄死了呢?你要是醒来,会不会把自己给灭了哟?
“啧啧,蔺修游这是自掘坟墓啊,我非常期待他们双双爆马后脸上那精彩的表情。”水曦妩探头看了一眼,笑眯眯,幸灾乐祸。
发财干咳两声:“嗐,不能全怪我老大,这不一分为二了嘛,对季小姐的爱全在另一半那兜着呢。再说了,生孩子难产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事情,不就生个孩子一不小心难产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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