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只会怪我。”主神的语气虽然无波无澜,精致的眉眼间却出现了一丝他以前从来不会有的忧愁。
毛团子顿时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妈妈不会怪它就好,毕竟它是被主人胁迫着干下这件事的,妈妈确实该怪主人,而不是它。
主神给了毛团子一个死亡凝视的眼神。
虽然双生咒是他让毛团子下的,可他的目的是那个不知躲在何处的不明物体。他知道九幽有办法找到那个东西,所以才借助双生咒,每次都能去九幽的目的地。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还去了对方出现前的时间点。
只是,他现在突然发现,他好像做了无用功。
虽然有了那个不明物体的一点信息,可她好像也发现了他的身份,不然她也不会在走前解除了双生咒。
虽然双生咒已经解除了,但她给了他这条项链。项链上有她的气息,也就意味着以后他不必再借助毛团子的力量去找她。
所以,他是去呢?还是不去?
第一次知道纠结二字如何写的主神想了想那个只露出一条小尾巴的不明物体,最终还是决定,去。
反正他是为了那个不明物体,绝对不是因为那个到现在连真名都不知道的女人走前所说的那句话。
等着他,呵,他倒要看看,没了双生咒的牵引,她还怎么识出他的身份。
第120章 上错花轿嫁错郎(一)
“太子殿下,该去迎亲了。”太监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九幽揉了揉耳朵,然后将手里空了的茶杯随手一扔,刻意压低了的声线听起来雌雄莫辨,“嗯,走吧。”
一身红色喜服的她驾马到了主街,然后便看到了被一群身穿黑色兵甲的士兵拦住的喜轿。
九幽见此,唇角微微上扬。
修罗场啊,她最喜欢了。
这次的交易者名为楚长安,大楚王朝唯一的皇嗣。但偏偏,她是女儿身,又偏偏,她生在了大楚王朝皇室最式微之时。
从楚长安的皇祖父那一辈开始,朝政大权便由摄政王府中的人把控。第一代摄政王是楚长安□□父的养子,与她的皇祖父有许多矛盾。
摄政王手里握着大楚王朝三分之二的军权,皇祖父握着剩下的三分之一。二人斗争了一辈子,直到踏进棺材里,谁也没奈何得了谁。
他们的后代接着继续斗,然后皇室权力越来越小,摄政王府的权力越来越大,几乎架空了皇室。直到楚长安的父皇上位,还是没能改变这个局面。
现任皇帝生来体弱,即便想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看皇室正统一脉就要自然消亡时,皇后有孕了。但偏偏,承载着皇帝无限期望出生的,是个公主。
为了皇位不落入摄政王之手,楚长安从出生开始,就开始隐瞒性别,在抓周礼抓着玉玺不放时,正式受封储君之位。
她的一切,都是由皇帝和皇后手把手亲自教导,直到十岁入了国子学读书后,她才稍稍自由了一点,不过身边也有当年接生的产婆随时伺候着,防止她的身份暴露。知道真相的产婆曾是皇后的奶娘,一心向着皇后,也是极力隐瞒楚长安性别的一大主力军。楚长安的衣食住行由她把持,皇帝与皇后都是放心的。
楚长安十八岁的时候,到了该议亲的年纪,群臣上奏,为了不让摄政王府的人起疑,皇帝只能下旨赐婚,让太子殿下与丞相府的二小姐乐丹凝完婚。
但在大婚当日,乐丹凝突生悔意,竟迷晕了大小姐乐无忧,偷天换日,让与凌王府世子有婚约的大小姐上了太子府的喜轿。
如果喜轿能顺利进入太子府,说不定乐丹凝让自己姐姐嫁给无权无势的太子的计谋就成功了,可惜,喜轿被人半路拦截了下来。拦路的人,正是凌王府的世子——凌欢,也就是乐无忧的未婚夫。
意外同时在两地发生,喜轿被人拦下的同时,有人在太子的茶水中下了剧毒,太子尚未去门口迎亲,便已毒发身亡。
而楚长安的心愿很简单,就是看到乐无忧能幸福,能够真正无忧,就足够了。
作为储君,她的心愿不是光复皇室之威,也不是守护大楚王朝的江山,只是一个人的未来是否开心快乐而已。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扮男装扮多了,真把自己当男人,然后喜欢上了乐无忧。而是在她快被皇帝、皇后的沉重期望压垮之时,乐无忧是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罢了。
从会走路识字开始,楚长安的人生就没有闲暇的时候,永远有读不完的书,看不完的兵法。皇帝不时会考察她的功课,稍有不如皇帝意的时候,便会被关在小房子里,不让吃也不让喝,直到她能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案为止。有的时候,被关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大冬天,她不但要挨饿,还要受冻。多年下来,她原本健康的身体都被折腾地开始多病多灾。
宫里的宜嘉贵妃是乐无忧的姑姑,没有子嗣的她一向心疼生母早逝的乐无忧,经常将其接到宫里抚养。可以说,乐无忧十六年的人生里,几乎有十三、四年是在皇宫里度过的。直到她十五及笄之后,才常居丞相府。
每当楚长安挨饿受冻的时候,乐无忧都会偷偷给她送吃的,还有暖和的衣物,温暖了她前十几年的人生。
对皇帝与皇后,她做够了孝顺的孩子。对大楚王朝,她做够了文武兼备,被视为中兴之光的储君。现在,她死在了政治斗争中,反倒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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