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像是克制不住自己,温暖的大手轻轻的触碰了燕霜已经消下痕迹的眼角, 原本看起来可怖的青紫色痕迹在燕安的照看治疗下,只留下了些许艳丽的红,在女人的眼尾仿佛是上好的胭脂在点缀。
他如同描绘一个珍宝一般,轻轻地抚摸着燕霜的脸庞,最终,他只是将女人落在鬓边的碎发撩到了一旁。
燕霜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她脑子有些蒙,整个人迷蒙极了。
但是却能感觉到一种被珍视的情绪包裹着自己。
那样温柔的触感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间,她的眼尾,她的鼻梁,还有她的唇畔,最终只落下一声包含着无数情感的轻叹。
燕霜忽然就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似乎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里是仿佛能够吞噬所有人的无尽黑暗,还有冰冷的寒风不断刮在脸上,生疼得厉害。
但是又好像还有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
燕霜忽然就很想知道答案。
……
“燕行!!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雨伞!!”
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懒散地握在沙发上打游戏,闻言眼睛还盯着屏幕,头也不抬道:“谁拿您那个花里胡哨的伞啊,自己丢了又怪我吗?”
少女气势汹汹冲了过来,瞪着男人:“我那把伞好贵的!是遮阳伞,不能当雨伞用!用了就没有防晒的功效了!”
男人似乎一顿,但是快的让人看不出来,面上仍是慵懒的模样:“没拿没拿!去去去别妨碍我打游戏。”
少女眯起眼睛:“燕行,你心虚了。”
男人语气十分平静:“是吗,我没有,我不信。”
少女阴险一笑,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电视上的屏幕一黑。
他怒:“燕霜!!你在干什么!!”
燕霜咧嘴笑,但是眼神仿佛能杀人:“那我们现在能谈谈我那把雨伞是怎么会在楼梯间是湿湿嗒嗒的躺在地上了呢?”
燕行:……
燕行:“你钓鱼执法??”
然后——
他们两个打起来了。
燕母在一旁:……得,这兄妹俩这么大个人了没一天不打架的。
……
燕霜猛地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顶上的床帏,随后便感到一阵晕眩。
燕霜晕乎乎的脑袋却还在想当初果然是燕行偷偷用了她的遮阳伞,还死不承认,这个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怎么忽然又显现了?
温热的触感又来了,这一次是额头。
燕霜打起精神来看去,看到的是熟悉的俊秀青年。
燕霜喃喃:“燕安……是你啊。”
“别说话。”燕安的话很轻柔,就好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一样,“烧退了。”
燕霜看了燕安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随后感觉身子像被马车辗过一样浑身疼痛,她微微皱起眉,语气却仿佛很轻松:“我就说老天不收我。”
燕安的抚在燕霜额头上的手顿了顿,随后才收回来,对燕霜轻声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燕霜在他的帮助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边,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身子,除了浑身没力气,还有些疼痛外,感觉还好,她道:“放心吧,没事。”
燕安黑沉沉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燕霜,他拿起一旁已经温热下来的汤药,轻轻搅了搅,发出了些许调羹和碗清脆的碰撞声。
燕霜立刻警觉:“喝药?”
燕安却不像以往一样,因为燕霜像小孩子的一幕展现在自己面前而感到窃喜,他面色微沉,黑眸如深潭一般压抑着什么情绪,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平静。
“此药不那么苦,我在里面放了金橘,你便放心吧。”
燕霜注意到了燕安此时的神色,她顿了顿,随即笑了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相信你。”
燕霜盯着面前褐黑色的药汁好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最终仰头将略带苦涩的汤药一饮而下。
燕安并没有骗她,的确没那么苦,只是也没有好喝到哪里去罢了。
她刚将碗放下,就被燕安接了过来,随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唇边感觉到略带柔软的触感,发现青年正微微弯着腰,拿着一个洁白柔软的帕巾给自己擦嘴角。
“不、不必了,我自己来。”燕霜一愣,张口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太近了,燕安离自己太近了。
黑发青年眼眸浸着温柔,带着认真和仔细,长睫微颤,正看着她的唇角。
他的动作很快,在燕霜话音刚落时便收回了手,极其自然地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声音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已经擦干净了。”
燕霜看向他同样精致的侧脸,仿佛墨色山水般惊艳,片刻垂下眼睫,靠在身后的床栏上,语气懒洋洋的:“我睡了多久?”
“昏了六个时辰一刻。”
燕霜一愣:“这么久?”
燕安在一旁捣鼓着什么,燕霜还听见了些许瓶瓶罐罐的碰撞声,他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十分清晰。
“你需要好好养病三个月。”
“三个月!这么久?”燕霜声音忍不住都大了一些,她看向燕安,语气在医生无波无澜的视线下都有些心虚,“我觉得我现在好很多了啊?为什么还需要这么久啊?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怎么可能在这里窝三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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