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练的都是基本功,偶尔顾娇会陪他一起练,没人陪他就自己练,完全不掺水的那种。
他练完功会去找村里的小伙伴,中午回来吃饭,下午帮顾娇干活儿。
眼下正是他去村子里祸祸小伙伴的时间。
小净空答道:“娇娇生病了,我要陪娇娇。”
他的日程不容许任何人打乱,只有娇娇可以。
这个回答倒也不意外,老太太哦了一声,目光越过他,落在了门口的陌生男子身上。
“这谁呀?”她淡淡地问。
小净空将大坏蛋“三个字”憋了回去,因为她答应过娇娇,不把他们被人抓走的事告诉家里,以免姑婆与坏姐夫担心。
“一个人。”小净空嫌弃地说。
老太太:我能看不出这个人吗?
老太太倒也没多想,迈步朝门口走去。
此时的顾侯爷也注意到了朝自己走来的老太太。
顾娇的现状,顾侯爷是打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仅知道她领养了一个小和尚,还知道她捡了个瘸子相公,另外还有个来投奔他俩的姑婆。
姑婆是男方家的。
不是,她自己都穷成这样了,咋还老往家里捡人呢?
你是能捡个首辅,还是能捡个太后哇?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儿数吗?
想到这里,顾侯爷便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当老太太走得近了,他看清对方的容貌时,就不是气不打一出来,而是压根儿喘不上气儿来!
“太太太太太……”
太后?
顾侯爷双膝一软,一个大跟头栽到了门槛上,来了个五体投地!
老太太看着扑倒在自己脚边的陌生人,初次见面就行如此大礼,她摸了摸下巴:“……倒也不必。”
小净空扭头道:“是来找娇娇的,女施主已经进去了,我在这里守着,不让他进去!”
不让男人进娇娇的屋,没毛病,老太太不疑有他,也懒得问顾侯爷是谁,打了个呵欠便去后院嗑瓜子儿了。
顾侯爷扶着几乎摔掉的脑袋爬起来。
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老太太坐在堂屋后门外的板凳上,她穿着一身乡下人的衣裳,头上裹了一条老村妇的头巾。
这么看,顾侯爷又觉着不是那么像了。
庄太后十三岁嫁给先帝,入宫即被封为贤德后,她叱咤后宫数十载,垂帘听政十七载,虽并未为先帝诞下一儿半女,可当今陛下是她一手扶上帝位的,她不论在后宫与朝堂,地位都无可撼动。
一般人见不着这位庄太后。
顾侯爷有幸见过她老人家两次,一次是在中元节的宫宴上,他只远远地看了个身影,但庄太后一身凤凰霸气,竟是将一旁的皇帝都给比了下去。
另一次则是他入宫探望有孕的淑妃,他撞见了庄太后的銮驾。
他退到边上给庄太后行礼。
他只是斗胆看了一眼,那凌厉的眼神就险些压得他当场喘不过气。
庄太后可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背地里被人骂作毒后、妖后。
眼前的老太太除了容貌相像,哪儿有半分庄太后的气场?
“姑婆,您是不是又在偷吃?”小净空突然发现老太太嗑瓜子的声音不对劲,一回头,就见她不知何时把糖渍杨梅干的罐子抱上了。
老太太果断背过身,甩了小净空一个后脑勺:“你别瞎说!我哪儿有?”
说着,一手抓了一大把塞进荷包。
等小净空过来没收罐子时,她已经偷藏了不少。
顾侯爷将一切尽收眼底,越发笃定这人是个吃货,不是心狠手辣的庄太后!
——
屋内,顾娇幽幽转醒。
她本可早些醒来的,但姚氏为了让她安睡,临时做了个帘子将窗户遮上了。
昏暗的光线实在让人好眠,顾娇一直睡到了中午。
她睁开眼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心底顿时警铃大作!
她一把抽出枕头下的匕首,绕过对方的脖子,用刀尖抵上了对方的脖颈,将对方反扣在自己怀里!
“娇娇,是我!”姚氏说。
顾娇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一顿,眉宇间的警惕散开,拿走匕首放开了她:“顾夫人?”
方才那一下,直把姚氏的冷汗都惊出来了。
她转过身,定了定神,探出手去摸顾娇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顾娇下意识地偏头避过她的手。
姚氏的神色一顿,讪讪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顾娇没看出她眼睛的红肿,却看见了她脖子上的血丝。
是她方才挟持她时弄的。
她在高热,力道不如平日里精准,竟是把她误伤了。
但她第一反应不是注意自己的伤势,而是在关注顾娇。
顾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姚氏注意到了顾娇的眼神,用帕子遮住伤口,笑道:“我没事,娇娇,你感觉怎么样?”
她问第二遍了。
顾娇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她:“我也没事,顾夫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姚氏说着,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强烈的光线瞬间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顾娇的眸子微微闭了闭,须臾才适应了光线,她道:“顾夫人刚中过毒,应该卧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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