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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娇接着道:“约莫过了一年他才通过手术矫正的右脚的伤势,但因瘸腿太久,右腿肌肉无力,依旧无法行走,他又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复健。复健的过程很辛苦。”
    信阳公主的睫羽微微颤动:“那为什么还是没有好?”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顾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的,是我的手术刀也无能为力的。”
    ……
    宁王被贬黜一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庄太傅有心操控民心,试图来一场众口铄金,奈何萧皇后也不是吃素的。
    你庄太傅给多少银子,我给三倍!
    ——总算是没像她哥哥那么抠。
    操控民心这件事上最终的获益者是老祭酒,拿了谁的银子就替谁写洗白故事,写完了卖给茶楼里伙计和说书先生。
    他写的台词逻辑缜密、深入浅出,遣词造句拿捏得当,代入感极强,深受茶楼伙计与说书先生的好评。
    萧皇后凭着与哥哥截然不同的挥金如土的性子,成功击败庄太傅,获得了老祭酒的终极洗白套餐。
    当然了,老祭酒不是以真名去与双方势力接洽的,三方以书斋为联络点,老祭酒一人分饰二角,以两个写书人的身份与双方势力接洽。
    萧皇后还以为是自己找的那个写书人比较厉害,其实只是银子到位了而已。
    老祭酒小挣了一笔。
    他拍拍自己装着银票的鼓囊囊的荷包,再也不担心庄锦瑟来打劫私房钱啦!
    然后他一进屋,被打劫了。
    老祭酒:呜,他银票还没捂热——
    宁王一案闹得沸沸扬扬,相较之下,太子妃突然恶疾前往行宫养病的消息反倒显得有些平静,其实不论宁王也好,温琳琅也罢,与碧水胡同的关系都不大,他们最在意的还是六郎那孩子。
    最近那孩子似乎又消瘦了。
    刘婶子就来问过:“霍婶儿,你家六郎咋了?我好几次上门都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庄太后叹了口气:“唉,想娘了呗。”
    “啊,他有娘啊。”刘婶子与街坊邻居没见过也没听这一家子提过,还当萧六郎是没娘的孩子,“他娘好看吗?”
    他爹反正挺好看。
    刘婶子想到宣平侯,觉得比霍婶的儿子还好看。
    其实没人和她说过宣平侯与萧六郎是父子,不过他俩站一块儿就没人觉得不是父子。
    “还行吧。”庄太后想了想说。
    信阳公主继承了先帝与瑜妃的美貌,宁安都比不上她。
    “那霍婶儿你看我咋样?”刘婶子摆了个姿势,“不孬吧?”
    庄太后看了她一眼,在京城敢与信阳公主比美的人,你是第一个。
    庄太后十分佩服她的勇气,点了点头:“嗯,不孬。”
    刘婶子挺了挺腰杆儿,哼道:“他娘要是不要他,我给他当娘!她要敢来,我和她比比!”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一个身着绿色披风的女子缓步走下马车。
    刘婶子素来只看男人的脸,然而眼下也被对方的容貌气度惊到了。
    咋个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若说玉瑾的容貌令刘婶子目瞪口呆,那么当玉瑾站定之后,将信阳公主扶下马车时,刘婶子直接当场石化了。
    叱咤风云的庄太后一脸淡定,拍了拍刘婶子的胳膊:“喏,你要比的人来了。”
    刘婶子:“……”
    信阳公主见到庄太后,神色微微一愕,不是震惊她为何出现在这里,而是她竟然穿得像个民间老太太待在这里。
    她还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嗑着瓜子儿,见了自己也没有丝毫收敛掩饰的架势。
    一看就是老江湖了。
    这是信阳公主不曾见过的庄太后,她素来相信上位者皆有两副面孔,但表里不一到这个程度的也真是很令她惊讶了。
    信阳公主很快收起了心中惊讶,上前微微欠了欠身,有街坊邻居在,她倒是没暴露庄太后的身份。
    她张了张嘴:“我……”
    “西屋。”庄太后嗑着瓜子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地说。
    西屋还是很好找的。
    信阳公主向庄太后道了谢,迈步走进堂屋,转身来到西屋外。
    西屋的房门虚掩着,萧六郎坐在书桌后研读那本燕国的算术书,起先顾娇以为那本书里是高数,仔细翻了翻发现不仅是高数,它涵盖的领域十分广泛,一些本就是书上的内容,一些像是书的主人随手记下来的小笔记。
    萧六郎这段日子没去翰林院,就都在书房研究这个。
    研究得太投入了,连有人来了都没察觉。
    信阳公主轻轻地走进屋,打量了一下屋中陈设,比起朱雀大街与公主府自是不值一提,但干净简洁中透着一股淡淡温馨与书香气。
    温馨的感觉是来自地上那几个凌乱的小箱子。
    ——小净空又祸祸自己的东西了,他放东西没地方,找起来要翻箱倒柜才可以。
    然而就是这一处看似格格不入的凌乱,让这间寂静冰冷的屋子有了一丝家的气息。
    萧六郎的书桌如今也是三分天下。
    最大的那一部分被小净空霸占了,其余的两个部分,一个属于萧六郎的私人区域,另一个属于他与小净空的共同领域。
    小家伙还在书桌上划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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