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东夷小公主对她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应当也是萧戟离开前特地叮嘱过。
她是第一住进萧戟帐篷的女人,营地里的守军没一个敢对她不敬,就算有,那也打不过龙一。
萧铭就住在这个营地,信阳公主每日都会过去看他。
她从前从未关心过他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人,对他唯一的弟弟萧铭也算不上熟悉。
他们兄弟的感情据说是不错的。
可具体怎样相处的,她又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印象。
她对他的一切了解得太少、太少。
“你来了。”萧铭的营帐内,东夷小公主回头看了信阳公主一眼。
信阳公主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张与萧戟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说道:“你父亲今日情况如何?可有醒来?”
东夷小公主摇了摇头:“没有。”
信阳公主与她相处了几日,发现她的心肠并不坏,那些刁蛮的做派不过是她在这里的生存之道。
她的处境很尴尬,是萧铭的女儿,却又没来得及被萧铭正式认回去。
萧戟无法代替弟弟做这个主,是以并未正式对外公布她的身份。
她一个来议和的东夷人,不跋扈一点,容易被人欺负。
信阳公主问道:“你母亲……”
东夷小公主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是被表姨母养大的。后来,表姨父领回来一个男人,那个人发现我长得像一个人,就问我爹娘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查的,就查出了我是你们昭国威远大将军的骨肉。我表姨母将我卖给了那个男人,他带我去见了东夷王。东夷王又利用我将你们的威远大将军哄骗了出来。他就是为了救我才中毒的,可笑的是,东夷王还敢派我来议和。”
信阳公主说道:“东夷王是希望萧戟杀了你,替他弟弟报仇,顺带离间他与萧铭的关系。但萧戟不是这种人。”
东夷小公主觉得自己的话题没什么好说的,她看向信阳公主:“传言你和侯爷的关系并不好,可我看着又不像,你天天都来问军报。”
“我……”信阳公主的小心思被戳破,心头泛上几丝尴尬,“我是昭国的公主,关心军情理所应当。”
东夷小公主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所以你是奉旨来的吗?你当真是皇帝派来监视宣平侯的?”
这丫头会不会说话了?
她和萧戟的关系已经坏到东夷人耳朵里去了吗?
信阳公主有点生气。
……
东临关几乎每日都会传来打仗的消息,东夷人抓了昭国的将领,将昭国大军引入山林,他们擅长丛林作战,借着地形的优势狠狠让昭国大军吃了些苦头。
萧戟剑走偏锋,不与他们拼作战,直接带着常璟潜入东夷大军的老巢,杀了东夷的大将军。
一直到第十日,东临关都一直传来各种捷报。
可就在第十一日清晨,一道噩耗笼罩了整座军营——萧戟在掩护伤兵回到营地的途中不幸被东夷人的流箭射中,生死未卜!
一股寒气自脚底升腾而起,信阳公主如坠冰窖。
玉瑾担忧地看着她:“公主,或许是军情有误,你先别担心,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公主你做什么!”
信阳公主出了帐篷。
她径自去了马棚,挑了一匹上等的马,等玉瑾赶过来时,她已经翻身上了马。
玉瑾拽住缰绳,惊恐地看着她:“公主……侯爷交代过,让您在军营等他……您不要冲动啊……”
信阳公主并不是冲动的性子,哪怕当老梁王妃带着自私又恶心的目的来到她面前,她也不曾不顾后果将她打出去。
但是这一刻,她没办法控制不去找他。
她想,玉瑾让她找的答案,她找到了。
可是他还不知道她的答案。
她要告诉他。
信阳公主的马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天地间,龙一如影随形追了上去。
二人来到东临关。
到了东临关后,玉瑾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个中了流箭的人的确不是宣平侯萧戟,而是常璟。
常璟伤得不重,只是擦破了皮,又与宣平侯一起掉进了林子里的雪坑,这才有了前面的误会。
“宣平侯呢?”伤兵营内,信阳公主问常璟。
常璟难过地说道:“不知道,掉进雪坑里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已经被他抬回了伤兵营。”
信阳公主叫来守军张虎,对张虎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带我去现场。”
“是!”张虎抱拳应下。
一行人来到宣平侯与常璟出事的林子,这里严格说来不是东夷人的地盘,这儿地势太复杂了,连擅长丛林作战的东夷人都不敢在此处转悠。
张虎道:“公主,前面危险,还是小的去看吧。”
信阳公主淡道:“不用。”
一行人沿着雪地里的脚印一路往前搜寻,来到一处山坳坳时,龙一忽然趴下,用手扒了扒,拔出了一块腰牌。
是宣平侯府的令牌。
龙一继续往下扒,扒出了一个小洞。
他将脑袋埋进洞里,四下张望,并张嘴大喊:“呜——哇——”
“龙一,有什么发现吗?”信阳公主走过来问。
龙一将脑袋从洞口拔了出来,对她说:“下面有人,受了伤,气息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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