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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吹亮火折子,看清他的伤势她又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他伤得太重了,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他适才及时抓住她的手,故意在言语上激退她,实则是不希望她触碰到他腰部的伤口。
    皮肉都翻开了,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但这绝不是他身上唯一的伤,有些是能看到伤口的,有些是根本不知伤在了哪儿,整一片都血水黏稠的。
    眼前这一幕,说是触目惊心也不为过了。
    “你是怎么会……伤成这样的?”她强迫自己镇定,只是嗓音里依旧带了不可控制的颤抖。
    萧戟踌躇片刻,还是如实说了:“他们抓了萧恩与萧泽。”
    那个机关本是为兄弟二人准备的,他拼死将他们俩拉了上来,代价是自己掉了下去。
    信阳公主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指责他不惜命,毕竟萧恩与萧泽也是他的儿子。
    “萧恩与萧泽怎么样了?”她问道。
    他的头靠上身后的墙壁,叹息一声道:“被东夷人抓走了。”
    信阳公主分析道:“东夷人抓走他们是想来威胁你。不过你如今下落不明,东夷人找不到你,不清楚你的态度,应该暂时不会对萧恩与萧泽怎么样。”
    “咳咳!”萧戟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信阳公主忙去拿帕子给他擦血,哪知一摸荷包,意外地发现了两瓶药。
    她不记得自己身上带了这两种药,但她又认得它们,是娇娇的独门秘方,翡翠瓶的是金疮药,白瓶的是内服伤药,有消炎止血的功效。
    萧戟在碧水胡同养伤时,她曾见过娇娇给萧戟用这两种药。
    应当是龙一把她衣裳扔下来时顺道塞进她荷包的。
    她惊喜了一把,拔掉白瓶的瓶塞,倒出两颗棕色药丸,喂到他嘴边:“你先把药吃了。”
    她记得是这个剂量。
    萧戟没吃,而是蹙眉看着她的手。
    她的手掌与边缘全磨破了,金枝玉叶的皇族公主,除了把阿珩从大火中背出来的那一次,没受过这些伤。
    “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信阳公主催促。
    无中生有时他的嘴皮子比谁都利索,真看到她“情根深种”的证据,他又一句也不调戏她了。
    他默默地把药吃了。
    信阳公主收好白瓶,又打开翡翠瓶的金疮药。
    “慢着。”他说,“这个药好像过期了。”
    “没有。”
    “有,味儿不对。”
    “怎么不对了?龙一给我的,不会是过期的药,不信我涂给你看。”她说着,拔掉瓶塞,指尖蘸了金疮药涂在自己的患处,“没红也没肿!”
    萧戟撇嘴儿道:“手那么糙,试不出来,膝盖试试。”
    “毛病真多。”信阳公主撩起裤腿,将金疮药在膝盖的患处薄薄涂了一层,“没过期,是好药!”
    萧戟见她该涂的地方全涂了,这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信阳公主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来,本来药就不多,又上当了。
    萧戟拿过药瓶,一脸嫌弃地说:“你手重,我自己来。”
    信阳公主正要开口,他不给她机会,“转过身去,不许偷看本侯的身子。”
    信阳公主:“……”
    她转过身。
    他吹灭了火折子。
    信阳公主捏紧了拳头:“我不看!”
    萧戟:“本侯信不过你。”
    信阳公主再次:“……”
    他身上的伤远比信阳公主一眼看到的多,脱去盔甲的动作几乎要了他剩下的半条命。
    他紧咬住牙关,没发出一声闷哼。
    随后他将身上可以涂抹的地方涂抹了一遍,至于太浅或者太深的伤口则没有,前者是不必,后者是没用。
    信阳公主等得有些久,狐疑地问道:“你好了没?要不要我帮忙?”
    萧戟忍住疼痛,冷汗直冒地说道:“你休想……觊觎本侯的身子……”
    他用匕首割下一块下摆,拿匕首当固定板制动住自己骨裂的左小臂,最后又用嘴咬住布条打了个死结。
    他没将左臂吊在脖子上。
    他嫌丑。
    他靠上石壁缓了缓,按耐住浑身的脱力与剧痛,说道:“好了。”
    信阳公主转过身来,在黑暗中伸出手扶住他胳膊:“前面好像有通道,我先去看看能不能走出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一起去。”他虚弱地说。
    “你行不行啊?”信阳公主对他的身体状况表示怀疑。
    萧戟耗上了男人的尊严填补力气的空缺:“秦风晚,没人告诉你,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吗?再说了,本侯行不行,你不是亲自试过吗?”
    信阳公主拽紧了拳头。
    “两晚。”
    他翘起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作死到了最后的边缘,“要不要本侯提醒你……一共多少次?”
    信阳公主的心态要炸了!
    她是怎么看上这家伙的!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好想打死他啊!
    ……
    他现在不经打,信阳公主还是忍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信阳公主深呼吸,恢复了皇室公主的优雅得体,她将他搀扶起来,平静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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