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萧戟在玩弄权术与人心这方面,完全碾压了不少当朝文臣。
东夷王也是老了格外惜命,不敢与萧戟堵谁的手段更硬,他压下心头的慌张与愤怒,用余光瞟向一侧,问道:“谁派你来的?”
尽管劫持他的人是龙一,可做主的俨然是方才开口的新郎。
这群人中有几名武将曾与萧戟交过手,奈何萧戟戴着面纱,他们暂时没认出他便是战场上杀了无数东夷勇士的宣平侯。
萧戟淡淡一笑:“别管我是谁派来的,想活命,让人准备马车,把萧恩与萧泽安然无恙地带过来。他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本侯就剁掉你一根手指!”
“萧戟?”东夷王听出了萧戟的声音。
萧戟大方承认:“是,是本侯,所以你该清楚本侯的手段,本侯真的可能杀了你的。”
东夷王原本还存了要与对方周旋一二的心思,眼下彻底偃旗息鼓。
萧戟后台硬,手段更硬。
他说杀,那是真敢杀,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他看向自己的长子道:“照他说的做!”
东夷大王子迟疑:“父王……”
萧戟讥讽地笑道:“东夷王,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东夷王多疑的心思被戳得翻江倒海,他目光一冷,望向长子道:“怎么?你想谋反不成!还是说你也和你皇叔一样,希望我死在昭国人的手中?如此你便可顺利继承王位!”
东夷大王子脸色一变,他绝无此意,他只是想拖延时间,让人去拿毒药来迷晕他们而已。
他的忠诚日月可鉴,但倘若他老子不信,那么他的忠心就是个屁。
东夷二王子趁机搅混水:“父王!既然大哥不肯!儿臣去办!”
很好,内讧了。
萧戟乐得作壁上观。
最终是谁将萧恩与萧泽带来他不管,总之他要他们兄弟两个平安无事就够了。
一个时辰后,萧恩与萧泽被一辆六马所拉的大马车带了过来。
萧戟压着圣女上了马车,紧接着,作为断后的龙一也压着东夷王上去了。
这时,一名东夷臣子道:“你们手中有圣女就够了,放了东夷王!”
萧戟呵呵道:“你当老子傻?多个人质它不香吗?”
众人被噎得不要不要的。
是啊,能多个人质,干嘛只带一个,难道是马车装不下吗?
不过,也不是没机会的。
宣平侯在前几日为救儿子落入了圣女设计的陷阱中,救上来时人就不行了,虽说他命大侥幸活了过来,可到底是身负重伤。
他没多少战斗力。
那个高手不可能同时兼顾车内与车外,只要车夫在半路动点手脚,导致马车侧翻,高手顾得了宣平侯便顾不了人质,顾得了人质便顾不了宣平侯。
届时,他们将会很大的机会将东夷王救出来!
打定主意后,众人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冷笑着放他们离开了。
车夫接收到了侍卫长的暗号,微微点了点头。
十里外,小泉坡,马车侧翻,突袭。
萧戟一行人对东夷的地形不熟悉,车夫走远路他俩也发现不了,而东夷的士兵们则绕近路去了小泉坡,早早埋伏了一大批高手与弓箭手。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等得天都黑了,仍不见有马车驶来。
马车当然不会过来了。
就在一行人离开圣女殿不久,车夫便被埋伏在附近的东夷小公主一鞭子打了下去。
东夷小公主接替了车夫的位置,带着马车从另一条路走掉了。
马车内,中了迷药的萧恩渐渐苏醒,萧泽仍处于昏迷中。
二人身上受了伤,俨然是被严刑拷打过,不过二人骨头硬,一句不该说的也没说。
萧恩一眼看见了父亲,心头就是一阵激动,眼眶开始泛红。
萧戟为他掖好被角,摸了摸他额头:“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马上就到军营了。”
萧恩这会儿确实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二人是萧戟庶子,他们自幼被养在萧老夫人膝下,他们心里自是不敢与萧珩去比的,他们始终清楚自己的身份与本分,不敢奢望父亲能像疼爱弟弟那样去疼他们。
可这一次,父亲却为了他们两个豁出性命——
他从不敢向父亲表达自己的亲近,可这一刻他实在忍不住,斗胆微微动了动头,将脑袋枕在了父亲的掌心。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父亲。
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害怕自己逾越了,会惹父亲生气。
也担心自己的失败会令父亲失望。
萧戟没将手抽出来,而是抬起拇指,轻轻抚了抚他鬓角:“你们做得很好。”
萧家的儿郎不仅要有赴死的决心,也要有敢于面对失败的勇气。
萧恩闭上眼,滚烫的热泪自眼角落了下来。
马车继续前行。
东夷王被龙一点了穴,也在昏睡。
帘子外,一身侍卫打扮的东夷小公主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我方才忘记问了,你们把东夷王与圣女掳走了,公主呢?你们把她带上没有?”
萧戟瞥了眼一旁盖着盖头、沉默了一路的新娘子,啊了一声,道:“糟糕!把秦风晚给忘了!她一定还在圣女殿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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