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他还与坏姐夫吹嘘,娇娇与柳一笙哥哥琴瑟和鸣,可把坏姐夫酸坏了。
后来他长大了,才明白琴瑟和鸣不是那么用的,况且柳一笙当初在马车上与娇娇合奏的笛。
轩辕羲撇嘴儿道:“我们是来揍你的,但是你好像……又不太欠揍的样子。”
主要是他没在柳一笙的身上感受到对娇娇的杀气与不怀好意。
他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轩辕羲的直白,他来到矮案前,跽坐而下,问二人道:“要喝茶吗?”
轩辕羲不想喝,他好奇地打量着帐篷里的兵器与书籍。
“随便看。”柳一笙和颜悦色地说道。
轩辕羲看向顾娇,见顾娇点了头,他才去翻看那些藏书与兵器。
顾娇在柳一笙对面跽坐。
柳一笙从触手可得的炉子上拎起烧开的水壶,泡了三杯茶。
顾娇问道:“你和君修寒是怎么认识的?”
柳一笙道:“他母亲是昭国人,被父亲接回燕国之前与我住在一个胡同里,有过几次交集。有一次他饿晕了,是我把他背回家的。”
顾娇恍然大悟:“难怪。”
柳一笙将茶水递到顾娇面前:“他在燕国的家境也不大好,万幸他自己够争气,考上了迦南书院。后面的事,你差不多能猜到了,我与他无意中遇到,从他嘴里得知了你的事,我猜出那个‘萧六郎’是你。”
顾娇端起茶杯:“黑风骑选拔上,他帮了我,说是还一个人的人情。”
柳一笙收回手来,顿了顿,说道:“这我倒是不知情。”
顾娇看着他:“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柳一笙淡淡一笑:“如你所见,不好不坏。你呢?过得好吗?”
顾娇诚实地说道:“很好,我很喜欢。”
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所经历的一切。
柳一笙欣慰又苦涩地笑了笑:“他对你好吗?”
顾娇愣了愣:“我相公吗?对我极好。”
柳一笙垂下眸子,喝了一口茶:“那就好。”
“你心中有恨?”顾娇直截了当地问。
柳一笙握紧了手中茶杯,目光盯着浮动在杯中的茶叶,半晌低低地说:“是,昭国皇族屠我柳家满门,我如何不恨?”
“我像狗一般的活着,任人欺辱,谁都可以在我身上踩上两脚。”
“谁不如意了,都能拿我和我身边的人出气。”
“不对,我也没什么身边人,只有一个嬷嬷与一个半道买回来的哑奴而已。”
他被人陷害的场景,顾娇听过也见过,此刻再听他提及,忽觉往事触目惊心。
世人所看到的柳一笙的凄苦,或许仅仅是冰山一角,他在无尽的欺凌中长大,内心早已种下仇恨的种子。
他自嘲一笑:“你当初就不该帮我,让我病死在大街上,也不至于差点亡国。”
“昭国不会亡国。”顾娇说。
柳一笙举眸望进顾娇的眸子:“你要和我打仗?”
顾娇毫不避讳他的目光:“是。”
柳一笙讥讽地笑了:“既要相杀,又何必相识?”
顾娇说道:“救你是本职,杀你是使命。”
“你是一个好大夫,也是一个好将军。”柳一笙放下手中凉掉的茶水,淡淡站起身来,“不如我们来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即刻退兵,永不再犯昭国。如果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娇不假思索道:“好。”
柳一笙皱眉:“你就不问问什么条件。”
“不问。”顾娇说。
柳一笙捏紧了手指:“顾姑娘,你知不知道人心险恶?你这样,会让我不择手段也想赢了你的。你应该和我讨价还价,让我明白即使赢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或许就没了那么强烈的胜负欲!”
“赌什么?”
顾娇回答他的却是这句波澜不惊的话。
“你……”柳一笙噎了噎,撇过脸平复了一下情绪,再转过脸来时面上已是一片冷静,“我听闻你是孟老的弟子,你陪我下一盘棋,一局定胜负,如果和棋也算你赢。”
“好。”顾娇干脆利落地应下。
柳一笙望向正在书架前翻阅书籍的轩辕羲,温声道:“净空,书架第二层有一盒围棋,可否递给我一下。”
“哦,好。”轩辕羲找出围棋递给了他。
他摆好棋盘,自棋盒中抓了一把白子,握紧拳头对顾娇道:“猜先。”
顾娇捏起一枚黑子:“单。”
柳一笙摊开掌心,三颗棋子,确实是单数,猜对者执黑。
而执黑先行。
顾娇先落子,下在了右上角星目的位置。
这里对角部控制不足,但向外发展开,适合顾娇雷厉风行的性子。
小十团在顾娇腿上,舒服地眯着眼。
顾娇一边下棋,一边撸猫,并不像生死局,倒是生出好几分惬意。
柳一笙抬手落子,目光自小十身上扫了一圈。
小十感觉后背凉飕飕,又往顾娇怀里团了团。
……
“大人!”
营帐外,莫将军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望了眼君修寒身后紧闭的营帐,小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啊?”
“你问我,我问谁?”君修寒反问。
莫将军是不敢与柳一笙的心腹置气的,他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大人的安危吗?话说那两个人是谁啊?我看他们似乎穿着燕国的盔甲?难道是燕国派来的援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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