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现在知道为何陆晋心心念念都是这女子。
沈沅款款走到陆晋身边看向白如雪,唇角带笑,眼里却是透着淡淡的凉,“你就是我夫君养了多年的外室?”
陆晋脸上一僵,面色登时不好,去拉沈沅的手,“阿沅,你听我解释。”
沈沅看着陆晋,把他的手轻轻推开,“夫君,今早你离开的时候说要赴诗宴。”她目光再转向白如雪,“她就是你口中的诗宴?”
“阿沅,前几日事忙,我本想着到这几日安排好了送他们离开。”陆晋心想了好一会儿,只想出这么一个解释,他希望他的阿沅能再次温柔的原谅,她是他的妻啊。
白如雪扑通一声跪到沈沅面前,眼里泪水如泉而下,连环素都惊诧她这说哭就哭的本事。
“夫人,您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奴家吧!奴家若是离了长安,奴家的女儿怎么办,这也是爷的骨血…”
“呜呜呜…”
第8章 风寒
“环素,现在就叫人把高箱底我从沈家带来的三匹金丝绸缎送到会安坊,赠给这个白姑娘。”
沈沅温声开口,不见分毫的怒气与不耐。
白如雪被沈沅这番行事惊得连哭都忘了。她还还跪在地上怔愣看她,好在巷子偏僻,这个时间来往的人又少,倒是没人注意。
“阿沅,你这是何意?”陆晋忍不住问出口。
沈沅朝他作揖福礼,“白姑娘伺候夫君多年,又为夫君养育一女,岂不是莫大的功劳?既有功劳,就该赏。”
“白姑娘,”沈沅缓缓笑了,面目温和不见一丝一毫的怒容,“不知白姑娘和姐儿还缺什么东西要置办,我也好给你们添些。”
白如雪眼里一喜,心想这夫人瞧着貌美,不过也是为了哄丈夫欢心的无知妇人,思量是让她们母女进陆家的意思,忙道“倒是不缺什么东西,只是姐儿一直嚷嚷着要见她父亲,不知夫人可否能满足这个的心愿。”白如雪试探地看向沈沅,等待她亲自开口让他们进门。
沈沅“啊”了一声,含笑,“原是缺一个父亲,好办。”她侧首对环素道“家中商铺掌柜,跑堂小厮可有尚未婚配的?挑几个面相端正,品性正直的男子送到会安坊,让白姑娘亲自挑挑。”
环素听后恍然大悟,噗嗤笑出声,“商铺掌柜倒都是年岁堪比白姑娘的父亲,恐大有不妥,跑堂小厮还剩下不少没婚配的,奴婢这就去叫人去端详端详。”
沈沅赞许地看她一眼。
白如雪的面色越来越白,泛出凄凉的意味,“夫人,姐儿是爷的亲生闺女,您怎么这么侮辱姐儿?”
“侮辱?”沈沅声音变得淡了,“白姑娘怕是不知道,陆家的老祖母已经答应过,不会让陆家长房出来一个庶子女,能给你们母女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最大的施舍。”
“等这男子送到会安坊,你挑好了潜人告诉我,陆家在樊邢也有一处商铺,我会让人安排好,送你们离开长安。”
“不,不要啊!”白如雪跪在地上哀求,发髻散乱,衣衫狼狈,沈沅看着她凄惨的模样,却是连眉头都没皱。
可怜吗?或许吧,沈沅并不同情她,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是她该有的下场。沈沅恨的不是白如雪,而是她身边这个男人,她从未看清过的男人。
陆晋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沈沅从未这样硬声过,他知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如雪见对沈沅求情不行,又去求陆晋,陆晋心里知道轻重,他喜欢沈沅,对白如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再加上她服侍人的手段委实厉害,陆晋才招架不住。
陆晋让人把白如雪拉到会安坊关起来,等四周都清静了,陆晋到沈沅面前想伸手去抱她,沈沅后退几步,两人的距离又远了。
“阿沅,我知道我现在怎么说你都不会再相信我,我…阿沅,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陆晋眼轻抬了下,紧张地看向她。
沈沅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没再看陆晋,白如雪人被拉走,她的脸色就很冷,“环素,我们走。”
陆晋知道,她性子虽软,骨子里却是冷的,陆晋伸了伸手,锦绣绸缎从他手中滑过,冰凉透骨,果断决然。
“去满会楼买些糕点,祖母一直念着我,许久没回家看望她老人家,今日得空,正好去看看。”柔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与方才的冰冷大相径庭。沈沅很快敛起情绪,心里悲伤并不多,只是很失望。
过了晌午就有些寒凉,北风泠泠,萧瑟薄凉。马车里银丝炭炉烧得火旺,沈沅却还觉得冷。
“夫人!”
沈沅侧靠在马车的床榻里假寐,忽听环素一声惊喊,蓦地睁开眼,水眸朦胧中,只见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人。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宽敞的马车,鲜红的血水沾染了雪白羊绒暖榻,陆浔唇色惨白,狭长的丹凤眼掀起看她,眼中淡漠一瞬而过,仿佛从未出现,声线压低,显得更无力惨淡,“嫂嫂莫要出声。”
第9章 可怜
“夫人,方才街上有马突然匹受惊了,您有没有事?”环素在外面焦急地出声,除此之外,她好像还看到有男子闯进了夫人的马车,但尚在外面,为保全夫人清誉,环素只能心里干着急,却什么都不能说。
沈沅披着的薄毯掉下来,陆浔看了一眼,缓步上前将薄毯捡起,重新盖到沈沅腰间,鼻翼尖的血腥味愈加浓重,沈沅蹙眉,对外面开口,“我没事,有些累了,叫人提前去满会楼找个隔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