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锁声响过,沈沅以为他走了,披着云被,半坐在榻边儿,一腿先点着地后,另一腿才跟着一起跳下来。云被不甚落到绒毯上,沈沅面色发红,手忙脚乱捡起被子,给自己当简易的外衣。她实在受不了在屋里不穿衣裳,可陆浔偏就是不去给她拿,就喜欢看她出丑。
沈沅点脚走到鸟笼落锁处,拿九连锁在手里摆弄一番,却发现她竟然弄不开这锁。幼时她对奇门遁甲好奇,阿爹给她请过许多能工巧匠的师父,她之前关注过这锁扣,以为很容易就能解开,没想到却这么难。
这东西是陆浔打哪做的?
沈沅苦闷地靠着鸟笼的栏儿,歪着头一个劲摆弄手中的九连锁。
还没解开,就听到门口低沉的人声,“嫂嫂做什么呢?”
沈沅被他吓了一跳,手中九连锁被吓得砸回琉璃栏,发出清脆的声响。沈沅心虚地后退几步,披着云被哒哒地跑回去,就要爬上榻里,陆浔却比她快了一步,先行过来到她面前,不紧不慢地拉过她拖地的云被,伸手等站不稳的人往他怀里倒。
“你怎么回来了?”沈沅被一股大力向后扯,贴靠进他怀中,身后裹着一层被,身前却什么都没有,她略有些不自在,加上刚被人抓包,就愈发得不敢看他。双手推他胸口,但他禁锢得实在紧,推了两下没推动,沈沅便泄了气任他抱着。
“躲我做什么?”陆浔看她做贼心虚的神色,竟觉得些许有趣,嘴角沁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沈沅不答,陆浔便伸手去捏她,捏到沈沅忍不住了,才红着脸开口,“怕你打我…”她顿住,悄悄看了他一眼,接着慢吞吞地低声说,“你最喜欢打我屁谷。”
这个大坏蛋,最会下流无耻地打她屁谷。
陆浔笑意扩大,他放下手,站在她面前两手紧着她罩身的云被,略弯下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榻里走,“嫂嫂若是想学九连锁我教你解开便是,何必趁我不在偷偷摸摸的。”
沈沅被他放到榻里,掖了掖被角,眼睛望他,“既然王爷教我开锁,还不如不锁鸟笼了。”
陆浔指腹刮她挺翘的鼻尖儿,“不锁这可不行,嫂嫂学会了九连锁,我还有八连锁,七连锁,琉璃锁…要是不锁笼子,谁知道嫂嫂在我这其他阁楼里还要闹出什么名堂。”
陆浔眼见着榻里惊喜的小脸立马又沮丧得垮下来,心里便更加愉悦。
沈沅已经诅咒这个大奸臣几百遍了,等他遭人推拥倒台那日,她定要也把他关在笼子里,用皮鞭每日抽他几次!不,几百次!
沈沅愤愤臆想,被角突然被掀开,有圆润光滑的东西塞在她胸口,凉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陆浔又拿了一把塞到她胸脯上,沈沅这次瞧清了,竟是颗颗红润剔透的樱桃。
他竟然把樱桃塞到自己身上!
陆浔放完便没再看她,转身出了笼子。
沈沅在被里躺着不敢乱动,他放的樱桃太多,她怕一动那些樱桃会掉下去,万一他再阴晴不定的生气,还是自己吃苦。
陆浔侧坐于长案后椅,两腿交叠,搭案边,倒没再看笼子里的人,反而两眼眺望窗外,目光幽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嫂生在长安,可知长安哪里最有趣?”他忽然开口问。
沈沅歪头想了下,以前长兄还在,每到上元节,阿兄阿姊都会带她出去好好玩上一玩。因为她幼时体弱,到年岁大才好些,阿娘不让她出去乱跑,唯有上元节的时候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但陆浔想听到什么答案呢?总不会真的愿意听她和阿兄阿姊放花灯的事吧。
沈沅兀自揣测他的心思,歪头想了会儿,“倒是没想到有趣的地方,繁华一瞬,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
陆浔随手拿起案上一卷书,狼毫沾了点墨水,他在平铺于案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闻言轻笑了声,“嫂嫂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常人少有的心性。”
他语气淡,淡得让人有一种错觉,好似就是随口而说的一句话。
即便是随口而言,沈沅还是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问他,“王爷觉得长安哪里最有趣?”
不知为什么,沈沅觉得此时陆浔的目光就有些凉了,他放下笔,起身,没几步就到了鸟笼外。沈沅听到开锁的动静,她眨了眨眼,陆浔已经走到她面前。
“樱桃热乎了。”沈沅咬咬唇,“应该可以吃了吧。”
陆浔立在她面前,四目而视,她在他眼里看到了凉薄的淡意,明明方才看着还很正常,这才不过一会儿,就好像翻了脸,变成另外一个人。
沈沅鼓起勇气揪他的衣角,陆浔只是垂眼扫她白嫩的手,并未阻拦她的动作。沈沅便愈发胆大,直到攥住他垂落的整片衣袖,红着脸出声,“你近一点。”
“嫂嫂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依顺着她的动作,离床榻近了,微微俯身。
蓦地,唇边贴住一颗温软的樱桃,带着点她身上的馨香。
“你尝尝,好不好吃。”沈沅愈说愈觉得羞耻,脸愈发得红了。
陆浔笑,唇启开,舔了舔那颗樱桃,勾到嘴里。一咬便溅出汁水,连汁水都是甜的。
沈沅收回手时,陆浔咬了口她的指尖。
最后,樱桃被他一人吃完,沈沅一个都没吃到。她有些郁郁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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