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起来,安泰的圆脸盘和大美目确实显得直率而稚嫩。长相显得幼小,难道是秦志城不喜欢的原因吗?小院儿猜测着。
“孔阳那个混蛋,最近会来王府吗?”安泰放下手里的凉瓜,眼眸闪闪问小院儿。
“孔阳?”小院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李秀蓉解释道:“孔阳,是秦小将军的小字。”
小院儿恍然,道:“最近没有听殿下提起。”
安泰点点头道:“他过段时间要再回边塞,最近要忙的。”低头思量了一下,又看看一旁的李秀蓉。李秀蓉也安泰是自幼年就相识的人,安泰知道她品行极好,所以多年来未断走动,她喜欢秦志城,李秀蓉也是知道的,安泰便没有忌惮什么,对小院儿说:“九哥哥有没有提起,孔阳把厚山的那个女人带回府里的事情吗?”
小院儿有些讶异,秦志城和吴凡钦在厚山大打出手,她是知道的,但为了什么,却并不清楚。安泰见她真的不知情,便失落道:“那个女人,叫紫云。”
小院儿才恍然大悟,想起紫云当时在厚山前呼后拥的样子,不知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其裙下,没有想到最后给她赎身的,竟然是秦志城。
李秀蓉也忍不住惊讶:“我最近是从叔伯那里听了些闲话,传闻秦小将军的确给一个风尘女子赎身,还接到了府上做了侍妾,那女子似乎在烟花巷里很有些艳名。”
安泰在宫里,消息反倒是不如李秀蓉灵通,问:“那个脏女人,很有名吗?”
小院儿心里想,何止有名,简直撑起了厚山的半个门面,但她此时却并不能吭声,她现在是钱淑媛,烟花巷的事情,她不应当知道。但看着安泰那失落的表情,小院儿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轻易托付芳心,哪怕这个女人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一旦被辜负,也是肝肠寸断的。
“九嫂嫂,你快教教我,怎么样能拴住男人的心。”安泰扯着小院儿的袖子央求。
“这个……”小院儿一时答不出来。
“嫂嫂,你知道吗?九哥看着你的眼神都和看别人不一样,珍藏这么多年的心爱的琵琶都舍得送给你,他向来厌恶聚会,却耐心地陪你去百花宴。快告诉我,你是如何让九哥改弦更张的?”安泰真诚地看着小院儿,而李秀蓉也投来了一丝探究的目光。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新鲜感吧。”小院儿心里想说的是,也许郑澜从来没有接触过她这样的人,所以有了兴趣。
“新鲜感……”安泰仔细咂摸这三个字。
李秀蓉看看两人,黯然道:“也许这是说不清楚的事。不是有那么一个比方吗?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咳嗽,忍不住的。”
安泰此时偷瞄一眼小院儿,不知道她是否介意李秀蓉对郑澜的那份惦记。可是看上去,小院儿不仅不介意,还对李秀蓉的话深深点了点头。
她不在乎有另一个女人惦记自己的郎君吗?是因为大度,还是因为有城府呢?安泰琢磨着,但她最后不信天下有眼里能揉的下沙子的女人,就像是母后狠毒了得宠的愉妃,恨不得对那个狐媚女人剥皮抽筋,表面上的不介意,都是装的。
小院儿沉思了片刻,对两个人说:“我想男女彼此心悦,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也许一个人会因为另一个人的才学或者容貌动心,但天长地久的喜欢,总应当是两个人能够分享彼此的命运。深深的懂得,才会有深深的爱慕。”
李秀蓉看一眼小院儿,有些意外这等美貌的人,还有一颗玲珑心。她有点理解,郑澜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动心。美貌的女人还聪慧,这实在是要命。
安泰却完全不能理解小院儿的话,深深的懂得才有深深的爱慕,她爱慕秦志城,但是她不懂他。
“如果这么说,那我和秦志城呢?”安泰难过得垂目,“我不理解他,一点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能把脏女人弄进府夜夜笙歌,也不要本宫这金枝玉叶。”
李秀蓉第一次看到安泰如此不避嫌地说出自己的心思,觉得很奇特。再看安泰一贯骄纵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悲伤和失落。
相识多年,李秀蓉便忍不住恻隐,安慰道:“公主的伤怀,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但世界上有众多的男子,想必优秀的也有的是。强迫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是难为对方也是难为自己,聪明人不该做傻事。”
小院儿看看李秀蓉,忽然心底对这个姑娘多了一份欣赏,比起安泰的冒失、骄纵,李秀蓉自有一份沉稳甚至决绝的力量,甚至还称得上坦荡、直率。她不介意小院儿看出她对郑澜的心意,但又用劝安泰的方式,委婉表达了她的正派和体面。
安泰却更加黯淡下来,轻轻摇摇头道:“来不及了。”
小院儿和李秀蓉都十分好奇,异口同声问:“什么来不及?”
安泰无奈道:“父皇已经拟旨,把我指婚给秦志城了。现在西蛮在边塞做大,是大郑的心腹大患,国家当下仰赖秦响大将军的明铠军。自古要实现君臣一心,联姻时最快的办法。父皇说嫡出的公主只有我一个人,要我无论如何稳住秦家,让秦家军为大郑踏踏实实卖命,边关才不生战事。”
小院儿和李秀蓉都很惊讶,长久以来安泰作为皇后唯一的亲生骨肉,是众多公主中得到最多偏爱的一个,没有想到在帝王眼中,唯一的嫡公主也不过是筹码,只不过更值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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