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此世,他从未有过这样患得患失的揪心。
小院儿醒来,看到郑澜回来了,坐起身来,道:“殿下,您昨夜去了哪里?”
“你梦里没有梦见本王吗?本王其实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去爱妃的梦里。”
百灵见两人又说话了,就急急退了出来,千惠端着铜盆正往这边走,百灵冲她摆摆手,鬼鬼一笑轻声说:“这俩人又和好啦。”
小院儿起来,穿上鞋子,看到郑澜正端着那本《大郑奇毒大观》,问她:“没经过人同意,就私自拿别人的东西。这样好吗?还是爱妃以后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贼不走空,想顺走本王珍藏的古籍善本?”
“殿下能不能有些恻隐之心?中毒的人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能活而已。”小院儿顶撞他一句。
郑澜实则是很心疼,了解了这毒的厉害,她应当是很害怕的。
他走到桌前,给她倒一杯茶水漱口。她见他回来并没有愠色,还是如常调侃她,心里不知为何踏实了许多,端过茶水漱了漱口。
“还说什么历尽艰辛,辗转流离,爱妃接受起本王的伺候,却是心安理得啊。本王还没伺候过什么人呢。”郑澜看她,嘴里阴阳怪气,眼神里却蕴满柔情。
“活不了多久了,被龙子皇嗣伺候伺候,也不怕折寿。”小院儿把水杯放下,揶揄他,却没想到激起了他的怒气,过来一把抱住她纤细的腰身。
“什么活不久了,再胡说八道就把嘴缝起来。”
“经常胡说八道的是殿……”小院儿最后一个殿下的下字还没说出来,只觉得樱唇被一阵温热覆了过来,然后是柔软的舌尖万般柔情地闯入,她惊讶到瞪圆了眼睛,却不知不觉被他的力量打败,缓缓闭上了美目,甚至迎合着他的入侵。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他,粗喘了气息,下意识摸一摸自己绯红的脸颊,用略带怒火的眼睛瞪着他。
郑澜看着小院儿的怒目,却没有半点心虚,理直气壮道:“这张嘴总说些本王不爱听的话,只好先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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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郊外,开元寺。
愉妃一袭素色云锦的宫衣,聘聘婷婷款步沿着寺庙的回廊往前走。开元寺是皇家寺庙,并不允许百姓信众进来烧香。今日愉妃是按照惯例,到开元寺为恒昌帝求长生福,并为佛祖奉上随喜。
但是,愉妃从大雄宝殿向大和尚递上了随喜,就摒弃了所有的随从,往佛堂后面僻静无人的僧舍去了。那里有一个人在等她。
愉妃轻轻推开屋门,拖地的宫衣被她轻轻一拽,全部没入室内的一片黑暗中。微弱的日光透过门纱洒进屋内,郑涌穿着一身僧衣,斜倚在僧舍的罗汉床上,大腹便便的样子让愉妃仿佛看了初入宫时的恒昌帝,一样胖胖的蠢蠢的样子。愉妃被黑暗遮住的面容上,微微皱了皱眉头。
“愉美人,孤可算等到你了。”
“原来开元寺的主持也已经被殿下收买了,殿下真是神通广大。”愉妃的语气如常温柔,娃娃般的声音,让男人闻言就酥软。
郑涌慵懒地说,语气里是暗黑的阴鸷:“区区一个破庙。就连守备京畿的御林军,现在都已经被孤收入囊中。”
“看来,殿下下定了决心。”愉妃抛过去一个妩媚的眼神,仿佛一把勾人摄魄的钩子。
郑涌起身,从她背后拥住她,往她袖子里塞入了一只霁蓝色的瓷瓶,将脸埋入她繁复的发髻之中,深深吸一口气,道:“安泰大婚前一日,把这个放到老爷子的羹汤里。过不了多久,就让你如愿做太后。”
那双油腻而肥胖的手,很不规矩地往愉妃的衣襟里探:“如果美人不嫌弃,皇后也行。”
愉妃那双眼睛里顿时堆满了欲望,一阵狂浪的笑声从本该清净的寺院里传了出来。枝头的乌鸦闻声呼啦啦飞起,遮蔽了一大片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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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吻了小院儿,郑澜极少再回云香月明,一直在书房里忙碌安排着很多事,秦志城也时常来,两人时常会一直神秘商量到深夜。
所有人都以为郑澜在帮助秦志城安排即将到来的大婚,但小院儿隐隐觉得并不是为了这件事,只有知道底细的人,才明白秦志城对于这门婚事是多么的厌烦和抵触,绝不会多上心。
小院儿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如今还在府上,趁着郑澜此时忙着,她想去看看那个人。
“百灵,和我去一趟劈柴院。”不等百灵反应过来,小院儿已经迈出了寝殿。
百灵遂叫上千慧,一起跟上小院儿往劈柴院去。自从金三在这里养伤,郑澜交代过侍卫,不许小院儿去看他。
劈柴院的门前果然站着侍卫,还有海升的徒弟、小太监万嘉。
“本宫没有见过你,让开。”小院儿几乎是拿出了所有的底气,强装出一份蛮横。
谁料万嘉并不吃这一套,师父海升交代的事情,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太监只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奴才是海公公的徒弟,一直在后院当差,师父交代,王妃不许进去。”
百灵拉着小院儿道:“王妃,咱们回去吧。”
小院儿吩咐:“百灵,你去看看里头的人伤势怎么样了,出来给我传话。殿下不许我进去,可没说不许我身边的人进去。”
万嘉并没有拦着百灵,因为殿下交代的确实是只不许王妃进去。小院儿心中庆幸,还好这个呆头呆脑的木头不知道变通,否则可能百灵也不能进去了。百灵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劈柴院,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对小院儿说:“那人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老妈子刚刚端了饭进去,看着干干净净,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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