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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主有话要说吗?”小院儿沉下去的睫毛轻颤,抬起来,负气含灵地望向李秀蓉。
    这双眼睛潋滟如波,不仅仅是美,而是灵气毕现,辅一望向李秀蓉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心头一颤。连她都如此,那位贵人无论如何冷情冷面习惯讽刺揶揄,也抵不过这样的眼睛深深望着吧。
    李秀蓉一时走神,反倒是小院儿又追文她一句:“县主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李秀蓉有些歉意地一笑,道:“我与你姐妹相称,没有下人,比不这样客气。”
    小院儿嫣然一笑,问:“那么姐姐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有什么私房话要单独说给我?”
    李秀蓉说:“实不相瞒,这次造访,是为了答谢王妃在宫变之日,对家父的相救。”李秀蓉的感谢之情溢于言表,手指轻叩桌子上雪山独钓图的卷轴,又上前拉住小院儿的手:“多谢你。”
    以宫变当日的危机情势,李秀蓉很明白,依照父亲刚直不阿的秉性,以及多年来与太子朋党的积怨,即使不赔上老命,也要受一番皮肉之苦。据说当日对抗太子的亲王郑潦被挖去了眼睛,流血过多,至今仍在太医院昏迷不醒。得知郑潦情况,李秀蓉真的是十分后怕,听到父亲对他详细说了宫变时湛王妃处变不惊舍命相救,李秀蓉心中感激不尽,才有了李良弼将珍藏多年的宝物,赠送给湛王妃的想法。
    “李大人是忠臣良将,又是殿下的老师,当日情势下,救人是应当的。”小院儿谦和道。
    李秀蓉并不回话,而是起身到小院儿的更近处,有些失礼地看着她眉间的花钿胎记出神。小院儿被她看得一阵局促,垂下了眼帘。李秀蓉却并没有收回视线。
    方才李秀蓉命下人退下,小院儿跟着让百灵和千慧也出去,那时候,她便猜测到今日李秀蓉恐怕有话要说。
    “王妃真的很美貌。”李秀蓉的眼眸从那朵花钿移开,整体地端详着小院儿,肌肤胜雪、眼眸清冽如碧水,鹅蛋脸庞线条柔和却并不妖冶,李秀蓉的称赞中包含着诚挚,但也被小院儿听到了一丝叹息。
    “多谢县主夸赞,本宫实不敢当。”小院儿看向李秀蓉的眼神,也复杂起来,带有一丝探究之意,她很想主动发问,她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话,要对她单独讲,但是此时此刻,小院儿沉稳的秉性让她觉得等待更好一些。
    “他不会仅仅喜欢美貌。”李秀蓉像是对自己说,再抚慰自己那颗已经被收藏起来的破碎凌乱的心。
    小院儿温和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像是附和:“县主聪慧,自古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
    李秀蓉自嘲般笑笑,眼神深邃起来,甚至有了一丝锐利,抬起眼眸,有几分进攻之势,对小院儿说:“你并不是真正的钱淑媛,对不对?”
    第40章 珍宝 晋江独家
    虽然, 昨夜郑澜已经将小院儿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甚至恒昌帝也已经默许了这个秘密,并没有追究。但是, 此刻的小院儿并不想对李秀蓉说实话,只是为了免去许多不必要的事端和麻烦。况且, 她和郑澜马上就要南下, 京中的事情, 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姑娘说笑了,这事怎么会有假。”小院儿云淡风轻地亲自斟了茶水,递给李秀蓉, 抬起眼眸,也试探的看着她。
    李秀蓉一笑,似乎对小院儿的否认并不放在心上,接过了茶,慢悠悠饮一口道:“自幼在京中的世家女中周旋,别的不一定能辨别清楚,身份这事,我断不会出错。”
    小院儿低头,看着越州进贡来的瓷壶出神, 揣测着李秀蓉究竟想说什么,轻声问:“是么, 何以见得?”
    见她沉默,李秀蓉站起来, 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其一, 世家女子大多娇养闺中,饮食清淡,你却喜欢荤菜。其二, 钱大人因太子牵连出了事,世家女儿大多都身负家族荣耀之责,如果我是你,早就到陛下的殿前跪着求情,偏你云淡风轻,我不信真的有人能如此割舍父女亲情,何况是钱大人的独女。”
    小院儿听着李秀蓉说,虽然她已经并不在意身份被揭穿,但是被人当面扯下来面纱,总也是心头滑过一丝难堪。
    李秀蓉拿起桌上曹洞横介的画轴,继续说:“其三,京中不会有世家女,不知道这幅画是我家的镇宅之宝,多少名流造访府上,都是为了一睹这幅画作的真容。哪怕是陛下,数次下榻家舍,每一回命家父取出这幅画,鉴赏一二。而你却似乎并不清楚这幅画的来历。其四,上次凡芸来访,你竟不记得自己的生辰。而世家女儿是最在意生辰的,生辰宴是我们的欢场,每年都要精心准备。”
    小院儿微微蹙眉,那一个“我们”,将李秀蓉和小院儿之间划分出一道隔绝的线。她听出来李秀蓉话语中那一丝作为世家女的自傲,也许李秀蓉不是故意流露出来的,但是此时此刻,小院儿确实感到了一丝自卑。当世家贵女在生辰宴上明争暗斗,觥筹交错的时候,小院儿还在青楼的后厨忙碌不已,只为了能偷得一两口吃的果腹。
    虽是如此想,小院儿面容上却不露出分毫的波澜,依旧沉稳,笑意温柔:“我自幼确实不长在京中,入府以后,惟独将秀蓉你当做闺中唯一的友人。如今殿下与我目下就要南迁,姐姐就来与我说这些道别吗?而或是,仅仅以答谢宫变之时的相救为由,来寻我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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