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切如常。
沉静得可怕。
苏林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自己会觉得他可怕。
这种可怕,源自于对方太过于深不可测,而自己实在探不到底。
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怕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房中静谧,苏林晚抱着被子滚了几圈,终于明白,她怕的不是他现在喜不喜欢自己,而是这样的人,她没有把握叫他未来喜欢上自己。
直觉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它或许没有任何凭.证,却足以让人下定决心。
苏林晚想通这一点,便就放弃了努力。
一个见识过酒席上的觥筹交错,常穿身于莺歌燕舞之中,能管理这庞大的山庄商事,又容貌甚好的男子,先喜欢上她的可能性太小了。
苏林晚虽是嫁了,却也是想要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人。
古来多情薄幸,商人寡义,这么多年的戏本子,也不是白听的。
于是第二日醒来的少夫人,便就又带了行山行路往书房去。这一次不为其他,单是为了那席谷主求情的。
都说少庄主是因为席谷主伤了她才被打发出山庄的,那么她这肩膀都要好了,总要把人找来治眼睛的,只不过她不开口,怕是行迟也不会先喊人回来。
书房内,行风领命要走,突然想起复又转身:“爷要回京,可要通知翟游?”
行迟擦剑的手停下:“不必。”
行风不解:“翟游以擢考三甲入了司礼监,爷费了不少心思,后来他因为贿赂一事惹得太后与左相对峙,犯了心疾,本该是要严惩后来却是不了了之。爷既然是保下他,为何回京不通知他?”
“此行为的是生意,他做不了什么。”
“……是,属下明白了。”
“嗯。”
“不过爷,少夫人毕竟是左相大人的嫡女,相府如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话毕,手中的剑便入了鞘,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略微掀起,望向书房外。
苏林晚如今进他的院子,总是有些后怕的,好在有行山陪在一边,确定没有危险了,这才慢慢进去。
不待人通报,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苏林晚站定,不确定地唤了一声:“行迟?”
“是我,你寻我有事?”
“有的,”苏林晚点头,“想来问问,席谷主什么时候回来?”
“他伤了你。”
“我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叫他先回来给我治治眼睛?”苏林晚只觉他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有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便就抬头与他道,“就当是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还能省了诊金不是。”
“嗯……有道理。”
苏林晚点点头:“对啦!药谷,究竟有几个姓席的?我那日来便就想问了。席谷主与席公子,是一个人嘛?”
“不是。”行迟撒谎不打草稿道,“席谷主是席辞的爹,不过已经闭关了。”
“那我的眼睛……”
“放心,叫他儿子来治,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苏林晚不疑有他,认真道,“真是薪火相传。”
行迟笑了笑:“昨日山庄没有逛完,可要继续?”
“这个不急。”苏林晚刚拒绝完,又觉有些不对,“是不是你后边没有时间陪我啦?”
“明日要入京谈生意。”行迟答,怕她失望,复道,“我会去相府一趟,可需要替你带什么回去?”
“你要回京?!”
“嗯。”
苏林晚当真认真想了想,最后却是摇摇头:“有是有,怕是你带不成。”
“哦?说来听听.。”
行迟低头,就瞧见那人皱着眉头,巴巴道:“把我带着,可以吗?”
第9章 跳车 怪可爱的
庭中的少女就这般期待地仰着脸,离得近,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跟上来的行风默默收回步子,又不好这般干站着,于是嗖得就上了房顶撤了。
轻羽一回身,瞥见两个木头一般杵在门口的行山行路,压下声音来:“二位,不如回韶光院候着?”
书房前立时跟清了场一般,行迟别开目光:“你的伤刚好。”
“这个不是问题的。”好像有点希望?苏林晚赶紧抓紧了机会,“如果你带我回京,我一定老老实实的不打扰你做生意,而且,我可以带你回相府住,能省下一笔客栈钱呢!”
行迟很意外:“你倒是……精打细算。”
“自然,操持打理,必得要开源节流的。”苏林晚也不谦虚,“我懂很多道理的。”
欲言又止,行迟没有作声。
苏林晚不察,又道:“对啦,你放心,我的伤在肩膀,虽说是留了疤,但是我不说,谁也不晓得,我会好好教育轻羽轻墨的,一定不叫她们对我娘说!”
行迟自然不是怕她回家去告状,只被她这般一搅合,怕是倘若他不答应,还当真是不识抬举了些。
“行迟?”
每次听不见他声响,她便就要再多唤一声,有时候是试探,有时候是提醒,今日这一声,却是赤,裸,裸的祈求。
“好。”男人松了口,“可你的眼睛……”
“回来再治啊!”
“此次要在京中待一段日子,怕是岳父岳母着急。”
“啊?”苏林晚可算想起来了,如今嫁过来已有月余,这眼睛却是一点不见好,爹娘怕是会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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