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了忙伸直了腿,十来岁的孩子早就已经明事,加上本就聪颖,这会儿少年老成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应该没什么好事,师父这般年纪会被打扰,那只能是天大的事。”
“嗯,差不多了。”席辞想了想,拍拍他肩膀,“小和尚,要听师父的话。”
“用你说?!”了忙将他手掀下去,后一刻才记起来自己的身份,“阿弥陀佛,施主若是无事,请回吧。”
“行,那——有缘再见?”
了忙是眼瞧着月牙挂起来才起的身,斋饭已经剩下不多了,他坐下去几口扒完了饭,想着要去给师父端水,跑得匆忙,一推门却是见得师父在打坐,安详得很,这才踮了脚过去。
“几时回的?”
“回师父!刚刚!”了忙赶紧立正站好,恭谨道,以为师父要骂,不想那打坐的人只是顿了一瞬。
“把大家都叫到后殿,去吧。”
“喔!”
师父听说是被老皇帝禁在山上的,等闲鲜少露面,后来他被带回来的时候,是太后掌权,师父一度还带着他去崖下住了一阵子,上次太后出了事,南山寺热闹得清理了好些人,师父才出来主事,左右也就是吃斋念佛罢了。
今日,似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情。
从南山寺回来,于祁换回那一身宫装,照例去昭和殿,半道却是碰见翟游从殿内出来,倒是已经许久未见的人了。
翟游看他一眼,也没打算打招呼,直接自他身边过去。
于祁侧身:“翟大人。”
“怎么?”翟游停下,“于公公有事?”
“奴婢多嘴,南盛虽初建,却井而有序,是以陛下日夜召集朝臣入宫,道同者与谋,”于祁抬头,“翟大人是聪明人,当明白良禽择木而栖,是其时,为其事,莫叫陛下失望。”
“那在下就谢过于公公提醒了。”翟游话虽如此,却是毫无谢意,转身道,“告辞。”
再入殿时,成启宇正在逗鸟,那鸟扑腾着,正是一只喜鹊。
“方才你在劝他?”
“奴婢看陛下日夜辛劳,想替陛下分忧。”于祁道,看向那喜鹊,不知道这是他何时抓来的。
“不着.急,”成启宇挑手戳那鸟,不想那鸟却是反口啄来,这猛地一口,避之不及,瞬间鲜血便就涌了出来,“呲!”
“陛下!”一旁的丫头姚织锦赶紧上前,“陛下受伤了!来人!”
“哼。”成启宇冷冷端详着那笼中鸟,“她竟然会喜欢这般畜生。”
罢了,却是眼见着那手指上冒出的血,又笑了一声,也是,她自己不也就像这喜鹊一般么,他将她视为掌心宝,想将她放在身边,好生守着宠着,她却偏非要以死相逼,往那行迟的身边跑。
那哪里是刺向她的刀,那刀分明是刺得他。
她就这么不想在他身边吗?
姚织锦跪在地上与他上药,成启宇却无所谓地搭着手瞧向窗外:“立春了?”
“是。”于祁应声。
“她生辰快到了。”
姚织锦想着,他口中的人,应该还是那个苏小姐吧。
“行了。”成启宇收了手,也不管那包扎未曾打好结,端是抬了眼,“明日便去翟府,将人抓了,剩下的,咱们慢慢等着便是。”
“是。”
翟府内,翟游瞧着面前顶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的人,实在是不习惯,忍了忍才和煦道:“席公子偏生要这般与我说话么?”
“那肯定,不然被认出来怎么办?”
翟游语塞,终于作罢:“你非要我上折子辞官,也不怕成启宇灭了我,可算是见了成启宇,他说什么了?”
“劝你从了他。”
“……”翟游不想再问。
好在面前人善良了一回,答完还是回到了正题,席辞:“谁想见那玩意儿?不过为了进宫罢了,还好,正巧碰到于祁了,可算是讨了点消息来。”
“说了什么?”
“嗐,跟你们读书人说话,累,还得解题。”席辞努力回忆着,“南盛虽初建,却井而有序,是以陛下日夜召集朝臣入宫,道同者与谋……嗯,南井是道。”
“什么意思?”
“暗道啊!”席辞觑他,“那点心铺子你不是打探许久也没消息么?姓姚的奶娘现在是女官,还把她女儿搞进宫了,应是想攀着成启宇呢,蠢货。于祁应是从那小丫头嘴里套出来的话,我看那小丫头跟于祁现在都是成启宇眼前的红人。”
掐头去尾的,翟游终于从他的废话中提炼了重点:“点心铺子南边的井?那是一口枯井。”
“那就对了,下边肯定别有洞天。”席辞说罢,不知道哪里摸出了自己的扇子,“以防万一,我给袭风再上点毒吧,里头别是有毒人守着。”
“……”给自己随身兵器抹毒的人,翟游只见过这一个,毕竟,一般人还是怕死的。
第78章 软肋 你懂什么是软肋?……
给自己的扇子折腾好了, 席辞这才开始又对着镜子折腾脸,嘴巴也没闲着,忙活着问:“成启宇把宁春归如何了?”
“你应该不会想知道。”
“那可不一定。”席辞拿与他一样的脸, 摆出了一副我比你聪明的模样。
翟.游不忍直视,又问了一次:“为什么非要用我的脸?”
“我来是要去番馆谈条件的,谈完还要去暗道里探一探解药, 你这个脸,就很顶用。一来成启宇三番五次劝你不得, 那不得找个借口抓了你做饵子, 我正好往他眼跟前送送, 免得他抓了你这没得武功的, 可不好救。”席辞拍了拍脸, 终于觉得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这才起身又道, “二来,兵不厌诈么, 气死成启宇,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