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栀和阮离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差错便准备回阮府了。卫栀也注意到季舟景一直旁若无人地盯着她和阮离看, 但阮离之前让她别理他,她也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她是个记仇的人,也还记得沈云松说的,季舟景从小到大都喜欢和阮离抢东西。不管他有没有抢了什么去,卫栀都是无条件站在阮离这边的。
而在阮府门口,他们意外看见了一个人——曾受过原主父母救命之恩,后又对原主施以援手的,原主生活的小村子附近唯一一个教书先生,宁卓。
卫栀正和阮离聊着组建商队和流民落户的事,看见阮府门口那抹身影时便停住了脚步。
自从亲手一点点布置的小家被打砸,随阮离回阮府后,卫栀已经离开原主出生长大的那个村子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知是不是阮离做了什么,除了小超市开业那日来闹事的原主的远房表姑卫大娘和黄猎户,卫栀在店里也几乎没见过那些村民。她都快忘记那儿的人和事了。
突然看见宁卓,卫栀又想起他是她初来这个世界时接触到的第一个人。他也曾想要帮助她,但被她拒绝了。
那时,卫栀一方面是担心自己会影响他和村里人的关系,把他也卷入流言蜚语的漩涡里。另一方面也因为原主曾有过和他相关的少女心事。原主已经离开,她不能借着她的身份再接受宁卓的好意。
“小栀……”宁卓也看见并肩而行的两人,犹豫了一瞬后还是朝卫栀走了过来。
“宁夫子,你这是?”
卫栀站在原地,仍然停在阮离身侧,没有往宁卓的方向靠近。但她看见宁卓脸上带了伤,迈步的姿势也不太自然,身上应该也有伤。
宁卓有些急切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在卫栀和她身边那人之间流转了一个来回。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很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过得还好吗?”他语带关切地问道,怀疑提防的目光往阮离身上落了好几次。
只有宁卓自己知道,他来,更是因为他想来。
阮离却敏锐地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什么东西,轻微地蹙了蹙眉,脸上也隐约有了不悦的神色。
卫栀不知道宁卓听说了什么消息,只是如实回答他:“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宁卓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像是避讳着什么似的看了阮离好几眼。
他知道卫栀和这个男人一起开店,一起帮了很多流民,每日同进同出,也知道传闻应该掺了假。但宁卓还并未完全把他和传言中的形象分开。
不喜欢任何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向阮离,卫栀正准备说什么,就见阮离先有了动作。
他把日日不离身的那枚汉白玉佩从腰间取下,递到卫栀手心里后说:“我先回家,在书房备好笔墨等你。”
他们在路上说好了,回去后要一起计划每支商队的人数安排和酬劳。
卫栀被他突然递玉佩的动作打断了要对宁卓说的话,在人前她也不好直接问阮离的用意,便把玉佩握在手里收好。
“好,我想喝花茶配昨日买的桂花糕,辛苦你帮我泡茶。”有意无意地,卫栀语气自然地又对阮离说了一遍自己刚才已经和他提过的打算。
因为她从宁卓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和之前不太一样的东西。见阮离把玉佩给她时,宁卓也神色几变。
卫栀希望是错觉,就算是真的,她也希望能不需要明言就处理好。
宁卓和卫栀这个名字之间的关系,就算曾有什么特殊的,在原主离开的时候也已经结束。
阮离心里有什么在作祟,他很想揉揉卫栀的头发,就像他们独处时那样熟稔亲昵。但他不愿因为占有欲之类的原因在人前轻慢了她,便抬步往府门口去了,给两人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
“这玉佩……是他的吗?”
“对,怎么了?”卫栀把目光从阮离的背影上收回,问宁卓。
“没,没什么。”宁卓语气有些慌乱。
宁卓只是个书生,他并非不怕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也并非毫不在意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只是卫栀离开后,每每想起那日她面对黄猎户时的样子,宁卓都能再多些勇气。
也是这些积攒的勇气,让他能在村里人议论得太过分时出声为卫栀辩驳几句甚至动手,也让他今日能来这里找卫栀。
可那枚玉佩,却让宁卓想起了一些被他刻意忘记的事情。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它。”宁卓低声不确定道。
“什么?”
“没,没什么。”
宁卓从回忆里抽身,说出自己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问题:“小栀,我来是想问问,你和他日日形影不离,是……是什么关系?”
“我们彼此信任,两情相悦。”卫栀从没想要隐瞒她和阮离的关系,也就直说了。
宁卓错愕了一瞬,下意识追问道:“当真?”
“当真。”
“可你以前……”
“宁夫子慎言。”卫栀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明说。
“那日在河里,卫栀便已经死过一次了,以前的卫栀已经不在了。”
卫栀把手心张开,露出里面莹润生光的玉佩,“我以后会好好生活,不会再做傻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过得不好。他也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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