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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是在下见识浅薄,没品出这是何物。”
    花姑咳咳一笑,“没品出来就对了,这是进贡的‘北苑试新,’每春仅得百夸,每夸要40万钱,我们也是蹭了天瑞的赏赐才有得见识,你不知晓再正常不过了。”
    幸好没中计,皎然在心中侥幸自己没有打肿脸充胖子,“如此佳品,若是得晨间清露煮之才更好。”
    薛能抬头看了眼凌昱笑道,“这姑娘倒是和你臭味相投啊,姑娘,天瑞也是这么说,我们还笑他瞎讲究事儿多呢,看来是我们活得太糙了。”
    皎然:“……”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回程路上,皎然看着车窗外的天空,觉得连雨滴都变得如此温暖。
    傍晚回到小甜水巷,一路上脚下生风,恨不得扔掉雨伞狂奔起来。在现代她就做过这样蠢萌的事情,但想想此时的环境,皎然默默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里时,两位阿娘还没回家,皎然有点纳闷,她们向来很少出门。
    皓哥儿正蹲在廊檐下看雨,大雨瓢泼,皎然一时兴起,拿了团白布塞住墙角的排水洞,皓哥儿拍着小胖手欢呼,他的小鸭子终于有池塘了,跟着他这样没有鱼塘的主人,着实委屈,洗澡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洗一次呢,小鸭子都快变小鸡仔了。
    皎然抱着皓哥儿蹲在台阶上,皓哥儿为它人的快乐而快乐,皎然则是为自家的明天而欢喜。
    晚上在饭桌上,白师太照例盘问皓哥儿上开蒙学堂的日程。
    皓哥儿咿咿呀呀娓娓道来,“今日夫子讲了《千字文》,念了《弟子规》,还说了大姨和小姨的故事。”
    当事人夜凌音女士和丁旖绰女士立即顿下手中的筷子,向小屁孩表达了洗耳恭听的意向。
    “皓哥儿,夫子说了什么?”白师太也很感兴趣。
    皓哥儿除了受罚挨打,很少像这样受到众人一致的关注和注视,当下也不急,摆足了新闻报道里爆料人该有的谱。
    皓哥儿扒拉了满满一口饭,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满满的,慢吞吞嚼下肚子后,这才睁着亮亮圆圆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夫子说,大姨会吃人,小姨爱咬人,还会咬死人。”
    “噗——”近来学习文化人士食不言寝不语的石敬泽,一时端不住笑喷了,差点被自己呛死,别说,这形容还挺贴切的。
    丁旖绰“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到桌子上,“这学的都是些什么,皓哥儿在哪家学堂开的蒙,夫子叫什么名字,找死啊是不是。”
    谁知道皓哥儿突然咯咯笑道,“死了也挺好的。”
    皎然心中一惊,不明白皓哥儿年纪小小怎么会有这种感慨,心境开明虽好,但刚断奶就看破红尘,可不是什么好事,皎然心疼地看向皓哥儿,刚出去就被抛弃,还没认几个字就看破红尘,是不是该做一下心理建设了。
    白师太瞪了皓哥儿一眼,“什么死不死的,你还知道死了?死哪里好了?”她一个信佛信道的人,还贪恋红尘呢。
    “好呀!如果不好,那些死人早就跑回来了不是吗?”皓哥儿玩着手里的筷子嘟囔道,声音软软萌萌,还带着特有的奶声,让人被各种世俗琐事占据脑袋的大人皆无法反驳。
    “这样下去可了不得了,为人师表,哪有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的,三岁看老,将来皓哥儿能学成什么样!明天我跟你们去,我要去找夫子理论理论!”丁旖绰誓不罢休。
    ”皓哥儿,大姨小姨又是怎么回事?“白师太显然比较了解皓哥儿。
    皓哥儿自己也不清楚咋个回事,他也没说错呀,怎么一个个问个不停?不过他也不是有知识会私藏的人,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学,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问到最后,原来此“姨”非彼“姨”,夫子新教一个成语叫“虚以委蛇”,皓哥儿学了几日依然是虚以委蛇(she),好不容易掰过来成了yi,却转不会she了,又恰巧讲到蛇的故事,才会闹出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
    鲜花原料的货源迎刃而解,让皎然快活了几日,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话说酒馆铺面虽不大,但贵在位置好,开封府、钟楼寺、都驿站,一个个绕着转,不过这么好的优点,却也不是全都占了。跟着果子巷的车水马龙来来回回,行人络绎不绝,抬头挨家挨户看,找到来客两个字没有?
    当然找不到!
    要先找到何家胭脂铺,在那处往里拐,旁边的铺面上,一根迎风招展的招子上,绣着“来客”两个大字,底下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妇人正嗑着瓜子,数着屋檐上往下滴的水珠,这才是皎然的地盘。
    热门地段,酒客不缺,但也没有多大惊喜,一切平稳得就像人生最后一刻,心电图的那根线。
    皎然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天降紫薇星,也没有中彩票的命,高考时离一批差了一分,赶高铁不是塞车便是车爆胎,所有的经历都在告诉她,要脚踏实地,不要做梦,偏偏她就是容易满足的个性,总觉得“啊!差不多得了。”浑浑噩噩到了大学,毕业后有时候又会深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想“倘若当初再加一把油,一切是不是会更好?”
    所有的遗憾,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努力得不够。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这是她前世的父亲画了一辈子的模型后跟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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