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懂的真多,不过这前朝皇帝也太死板了,都微服出巡了还要人下跪磕头呢,就会为难下人,还是咱们姑娘好,打从伺候姑娘起,姑娘就和我们‘你呀我’的,能跟着姑娘,真是彩絮儿几辈子的福气。”对于彩絮儿拍马屁的能力,皎然一直都很受用,因着她每回都忒会拍,回回拍到她的痒处。
不过其实甭管皎然说出来的是什么故事,彩絮儿都是相信的,而在不识字的姚姐心中,那更是如此,而至于识字却不如不识的何婉儿,也是如此。
这讲完话的空档,排骨已经可以出锅了,香芋吸收了爆香蒸完后排骨的酱汁,味浓郁美,香气喷喷,让人在盛夏也不免食指大动。
“小皎然,你又在捯饬什么呢?”花姑每回来酒馆,都会不请自入后厨来,皎然也早已习惯,吩咐姚姐端排骨,何婉儿拿笼屉,彩絮儿拿碗筷到雅间,自家人要先尝为敬。
“花姑怎么跟长了狗鼻子似的,每回都来得这么准。”皎然对着花姑早就没了距离感。
花姑也不会生气,“何止是狗鼻子,我还长着顺风耳呢!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典故,我怎么就没看到过呢?你在哪里看到的呀小皎然?”花姑对于自己年纪比皎然大一大把,学识却不及皎然这件事,有点介意。
皎然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当然是,我编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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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参考自《庆元条法事类》,有改动私设。
②《宋史》
③《资治通鉴》
④同①
第20章 第二十回
“你这个促狭鬼,没大没小,就会欺负我老人家!”花姑气呼呼道,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还没说你为老不尊呢。”皎然抬了抬下巴,示意花姑进里屋,见花姑来了,又顺手拿一笼屉虾饺,“再说了,花姑你哪里是老人家了,说你是我兄长都有人信。”
花姑被逗得笑弯了眼睛,“还是你有眼光,我就说嘛,我哪里老了。”
两人走到雅间,在转进六扇屏风前,皎然回头狡黠一笑,“我刚刚也是瞎编的哦。”
见花姑又气鼓鼓两腮就快成一个气球,皎然哄小孩一样哄道,“好了,再不进来没你的份了。”
不过步入雅间,皎然就呆住了。
坐在正中间蒲团上的,正是地主爷兼救命恩公兼回回见着都没好事的凌昱本尊。
小酒馆顿时蓬荜生辉啊。
只是店里三位女士都忒没用,都默默坐在另一桌,何婉儿这个一心攀高枝的,不懂得把握机会,坐着装淑女,彩絮儿在皎府混过一段日子,倒是有点见识,不过此时也乖巧坐在另一桌,姚姐大概是最真实的,站在门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皎然默默扶额。
这地主爷一点土气都没有,并且深谙“要想俏一身孝”这个亘古不变的时尚搭配经典理念,皎然狗腿地把手中的一笼屉虾饺先端到地主爷面前,花姑什么的先靠边站,供奉好地主爷才能财源滚滚来啊。
但空荡荡的桌上只摆着一笼屉虾饺,也不是很好看,皎然又端来一盘新鲜出炉的豉汁蒸排骨,跪坐在地主爷对面,眼前的场景,就差盛一碗白饭,并在里头插上三根香,叩首礼拜了。
花姑很没好气地自动自觉在凌昱左手边坐下,“小皎然,人是跟我一道来的,你怎么区别对待呢。”
皎然郑重其事地直起上半身,认真道,“哪有!花姑你和我是同辈,无需讲究,凌公子那就是恩公,恩公可不能怠慢了。”
凌昱嘴角动了动并不答话。
花姑哭笑不得,“真是什么都让你说完了。”边说着边夹起一块垫底的香芋片,沙糯裹汁,酱香浓郁,“这虾饺,这排骨,心思口味都不输那大酒楼,小皎然,没想到你还有这巧思,香芋片还能这样做。”
皎然欣欣然道,“何止香芋片,用上那萝卜白薯味道也是极好的。”
说到兴起,皎然便来了兴致往外去取新酒来,想把地主爷伺候好了,谁知刚出雅间,就看到前未婚夫曾诚走进酒馆来。
“然妹妹。”曾诚边打量酒馆的陈设,便走过来道,“你怎么一直不回我书信?”
皎然心中白眼翻得飞起,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不想回啊!
算算日子,自打小满祭奠河神,已经过了个把月,那晚曾诚爽约没去河边找她,但这段时间里,倒是差人给皎然送了不少书信。
说好听是书信传情,说难听可就是私相授受了,更何况如今曾诚已经定亲。
皎然虽说也不是特别有骨气的,有时候膝盖能软则软,但至少回头草,是万万不会去啃的,况且还是已经有归属权的一片烂草地。
谁爱垦荒谁拿去,反正她是不伺候了。
皎然瞥了曾诚一眼,“你别再给差人给我送信了,一切到此为止,没记错的话,你不久便要娶亲了吧。”
皎然自以为说得够明白了,可曾诚却不是这么想。
他母亲果然说的没错,女儿家都是心口不一的,皎然提他即将成亲这事儿,是变着法子拈酸吃醋呢,不给他回信,也是等着他找来,吊他胃口呢。
说不得夜凌音的女儿就是不同,不仅生得好,拿捏男人的心也是一流,当初他们确实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美好日子,但男儿志在四方,哪能为情情爱爱之事毁了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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